凱文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個提議,算是備選?!彼D頭沖班道,“你現(xiàn)在年紀太小,身上沒幾兩肉,可以練一些靈巧性的技能,等體格養(yǎng)得壯碩一些,再學力量型的會更合適。”
肖反對的話音咽了回去,因為凱文說得不無道理——班的體格就算跟同齡巨獸人相比也過于瘦小,也不知是營養(yǎng)不良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班盯著凱文看了片刻,然后點了點頭。
在他七八歲的人生里,就只有兩個人給他一種山一樣的感覺,一個是他父親麥,一個是凱文。當然,后者和前者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對麥,他有種天生的崇拜和愛。而對于凱文,更多的是斗智斗勇卻被遛成狗的挫敗感。
人總是不服輸?shù)?,尤其是天生好?zhàn)的巨獸人。
跟著凱文混上兩年,說不定能變成他遛別人,他想試一試。
瑣碎雜事很快處理得差不多了,烏金鐵騎也已經整裝待發(fā)。巨獸人和靈族所去的方向跟金獅國不同,就此分道揚鑣。
靈族聚居于南端海島,路途最為遙遠。他們這族向來高冷寡言,一個個罩上裹尸布背后的兜帽,沖奧斯維德他們點了點頭,便一聲不吭地上路了,三轉兩轉就如同鬼魅一樣消失在樹影之后。
巨獸族的那幫壯漢也紛紛換了獸形,雞飛狗跳地奔遠了。
河邊自由散漫沒入鐵騎佇列的,就只剩下凱文、小獅子班……以及一個穿著裹尸布的靈族少年。
“你怎么沒跟他們一起走?”凱文指了指那片黑森林。
少年原本看著克拉長河發(fā)呆,被凱文這么一問,便茫然地抬起了頭,表情有些說不出的空洞,他遲疑了片刻,道:“我不是靈族的?!?/p>
凱文嘴角一抽:“那你怎么穿成這樣?”格外好看么……
少年低聲道:“我只是……只是想混進去?!?/p>
“混進哪兒?”凱文沒明白。
“斐靈城的王宮?!鄙倌甏鸬?。
凱文:“……結果混進了地牢,也不錯了,起碼離得不遠?!?/p>
少年:“……”
對這種魂不守舍的“失足”少年,太混賬容易有負罪感,于是凱文咳了一聲,轉了話題:“你混進王宮做什么?”
少年抿了抿嘴唇,低而溫順地答道:“殺掉曼考?!?/p>
凱文:“……”
你長得跟小白兔似的,沒想到志向這么大。
不過這話說出來,這個少年指不定能從頭紅到腳,凱文想想還是換了一句,“也算實現(xiàn)了,曼考死了?!?/p>
班頂著一臉“你特么是誰”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凱文,詫異于這混賬居然說了句不帶刺的人話。他轉頭忍不住問了那少年一句:“為什么?。俊?/p>
少年低下頭,呆呆地盯著腳下的泥土,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曼考抓了我媽媽,又殺了爸爸和奶奶?!?/p>
凱文聽著這話,覺得略有點兒耳熟,他試探著問道:“你是北翡翠國的?哪個城鎮(zhèn)?”
少年答道:“法蘭鎮(zhèn)。”
果然。凱文心道:果然是曼考當年干的畜生事留下的禍根,當初法蘭鎮(zhèn)上被擄走的女人,最大的那個確實有個三四歲的孩子。如果還活著的話,確實也該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了。
“當年曼考派人燒了我們的房子,我沒死透,被一個乞丐救了下來,然后就一直跟著他四處流浪。去年冬天他去世了,我就又成了一個人。我想著,反正也活不長久,不如試一試能不能報仇。”
凱文“唔”了一聲,點頭道:“現(xiàn)在仇報完了,你不回去?”
“回不去的,之前曼考就已經發(fā)現(xiàn)當初涉及的人沒有死干凈了,找了我大半年?!鄙倌甑溃骸盎厝ヒ策€是要四處躲人?!?/p>
“那你怎么辦?”班問道。
少年茫然而孤獨地站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凱文:“我……我能跟著你們去金獅國嗎?就只是跟著,我不認識路,一進城我就走?!?/p>
凱文:“……”
片刻之后,奧斯維德皺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法斯賓德閣下?一會兒不見就撿了兩個小鬼回來,那兩族的大人沒跟你翻臉嗎?”
凱文干笑一聲,拍了拍班的肩膀:“看在這小子長得像咱們國家吉祥物的份上,我?guī)靸赡??!?/p>
說完他又拍了拍穿著裹尸布的白兔少年:“看在他跟我一樣不認路的份上,帶他進個城?!?/p>
奧斯維德:“……”
他目光在那倆未成年的小鬼身上掃了一個來回,冷冷給凱文丟了一句:“多年不見,你還長出點兒良心來了?”
凱文嘖了一聲:“……還能不能還好說話?”
幾分鐘后,烏金鐵騎浩浩蕩蕩地啟了程,打頭的是奧斯維德,后面緊跟著米奧和兩位副指揮,兩位副指揮的馬鷲背上各捎了一個小鬼,正是班和那個白兔少年。
而佇列的末尾,則是象征烏金鐵騎和金獅國的戰(zhàn)旗。戰(zhàn)旗豎在一塊烏金方座上,座下有輪,由兩頭馬鷲穩(wěn)穩(wěn)拉著。
凱文?不想活了?法斯賓德閣下為他的嘴欠和手賤付出了代價,他的手腳被捆在兩根并立的戰(zhàn)旗旗桿上,在馬鷲風馳電掣的疾奔中,迎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