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醉拳...
劉硯小腹上挨了一拳,登時只覺五臟六腑幾乎都要嘔出來一般,那一拳下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沖上了腦部,哇地噴出一口血。
緊接著那男人甩開一把小刀扎向劉硯,說時遲那時快,蒙烽大吼一聲再次撲了上來,劉硯勉強用全身最后的力氣側身撲倒,蒙烽一拳揮來,小刀扎在他的手臂上!
劉硯雙眼充血,艱難地倚著墻撐起,蒙烽短短瞬間已與那男人交換了五六招,被揍得在地上翻滾,幾次舉槍卻又被踹飛出去,接招多還招少,倏然間“哢”一聲開關跳響,過道內一片漆黑。
男人短暫地一停頓之間,蒙烽覷見可乘之機,干凈俐落地一拳,將那男人揍得頸骨發(fā)出悶響,朝后炮彈般地直飛出去!
男人砰然撞上通道壁,哢一聲燈光再次亮起,令他瞳孔陡然收縮,緊接著劉硯快速扳動電匝,劈劈啪啪燈光間隔閃動,一會漆黑一會光明。
男人手持小刀朝蒙烽撲來,然而瞳孔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瞬間收縮又瞬間擴張,辨出的蒙烽身影差了那么一公分,快速切換的光線在眼中飛速跳躍,蒙烽的身影在視網膜中留下一個黑白的虛像。
蒙烽卻戴著紅外線鏡片,視野中始終是男人的綠色光團,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閃過男人自小腹至脖頸掠來的一刀,背心被劃破,連著胸口被飛速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線。
下一刻,蒙烽抽身后退,左手翻掌,抓著他的手腕一拖,掄了半圈,將他狠狠摜在墻上,大吼一聲,右手機關炮狠狠一砸,石屑四飛,將他的頭顱砸得嵌進墻壁里!
砰砰聲機槍爆響,蒙烽發(fā)動機關槍,腦漿噴了滿墻,男人四肢不住痙攣,軟軟垂下。
劉硯不住猛咳,蒙烽筋疲力盡,朝后重重一靠,倚著墻吁出一口氣。
蒙烽過來檢視劉硯,捏著他的下巴,按他的小腹,劉硯咳了幾聲,蒙烽掏出小藥盒,拿了一枚行軍的內服止血藥給他服下。
“三個人打一個都這么狼狽……”劉硯同情地說:“鄭飛虎教出這種學生……實在是太丟人了?!?/p>
蒙烽道:“靠,你……別成天打小報告?!?/p>
蒙烽把白曉東抱起來,白曉東道:“我有藥……”
白曉東倒出一枚云南白藥保險子內服,蒙烽又把卓余杭弄醒。
數(shù)人倚在墻邊,殘兵敗將直喘。
白曉東:“對,對不起,是我不好,技師,你剛剛發(fā)現(xiàn)他的弱點了嗎,打算怎么對付他?”
劉硯:“唬人用的太極拳而已?!?/p>
通訊器里傳來兩聲叩擊的輕響,很輕很輕。
劉硯馬上低頭,又是一聲,劉硯馬上道:“賴杰?”
賴杰低聲道:“劉硯?你們在哪,所在位置安全嗎?”
劉硯道:“快過來!謝天謝地……我們在黃金礦洞里?!?/p>
賴杰:“我看到礦洞入口了,一個守衛(wèi)也沒有,你確認這不是陷阱?”
蒙烽:“被曉東撂倒了,你帶個微型核彈,小心進來,我們剛被揍完,媽的,揍得劉硯現(xiàn)在還站不起來……”
賴杰陡然就炸毛了:“媽的!誰這么不長眼,老子的技術人員也敢揍!讓他等著!”
眾人:“……”
蒙烽道:“原地休整,等候隊長?!?/p>
蒙烽架起機關槍,警惕地盯著通道深處,以防再有人倏然出現(xiàn),劉硯看了一眼表,距他們進礦洞已過了近十個小時,現(xiàn)在是第二天凌晨七點。
劉硯從包里取出礦物質補能飲料分給隊友,也給了翻譯一罐。開始給賴杰指路。
賴杰那邊聲音十分嘈雜,似乎有很多人,卓余杭道:“隊長,他們開始撤退了?”
賴杰道:“這么多人?你們把人全救出來了?小心!”
砰砰聲響,緊接著是民眾的驚慌喊叫,槍聲時大時小,聽起來賴杰解決了幾個,卓余杭又道:“讓一個叫溫玉虹的女孩兒帶他們上地面等?!?/p>
賴杰:“我找到她了……怎這么多人,前幾批都沒發(fā)現(xiàn)?獵戶隊這次得被處分了?!?/p>
賴杰處理了洞口的事,一陣風般進來,吁了口氣道:“五分鐘時間,副隊長簡要報告情況。”
蒙烽把大致經過說了一次,劉硯補充了前情,賴杰漫不經心地聽著,而后點頭道:“很好,安德列還在洞里?!?/p>
“外面的俄羅斯人呢?”卓余杭問。
賴杰說:“都和咱們的同胞一起逃了,還有不少很守規(guī)矩的朝鮮人,這可是國際糾紛啊……很難辦?!?/p>
劉硯不作聲,許久后賴杰道:“劉硯,你這次做得非常不好?!?/p>
劉硯道:“是我錯了?!?/p>
賴杰教訓道:“你最開始就應該和卓兄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想辦法潛入,調查完資料后向我匯總,由我以正式管道進礦洞,出面去找安德列交涉,談判不成再動武?!?/p>
“冒冒失失地見人就殺,一路闖進來,可不是你做事的習慣?!?/p>
劉硯瞥了卓余杭一眼,卓余杭十分尷尬,劉硯點頭道:“以后會注意?!?/p>
賴杰上前檢視那具被蒙烽轟爛了頭部的尸體,沉吟半晌,又道:“安德列是個怪物……”
劉硯道:“說不定這人完全無法交流,你看他的手下已經變成這樣子了?!?/p>
賴杰緩緩點頭:“有誰不能行動的么?完全無法作戰(zhàn)的,蒙烽送出去?!?/p>
“能行動?!眲⒊幍?。
“沒問題?!弊坑嗪嫉?。
“可以?!卑讜詵|道。
“那么都跟在我身后,切勿輕敵?!辟嚱芸戳艘谎郾?,說:“劉硯準備引爆電廠里的定時炸彈,我看到有上百名士兵朝那邊走了?!?/p>
劉硯啟動遙控器,遠處大地陣陣顫抖,頭頂?shù)牡V洞通道撲簌簌地落下灰來。
“下一個設置在五分三十秒后引爆?!辟嚱苷f:“現(xiàn)在咱們一起行動,進去會一會那家伙。我沒說動手,誰也不許動手。謹慎、勇敢,小心前進?!?/p>
賴杰一回來,登時數(shù)人有了膽量,都跟在賴杰身后,舉步走進通道。劉硯押著翻譯何其暉,卓余杭自覺殿后,形成突進隊形。
通道盡頭是又一個空曠地,地下有一道寬敞的近二十米的溝壑,劉硯埋頭檢視地圖,回報道:“我們現(xiàn)在位于整個礦坑的中心地帶?!?/p>
賴杰抽出霰彈槍,匆匆沿著鐵梯下去。
數(shù)人下了礦坑裂口,內里又有無數(shù)分支,劉硯低聲問道:“安德列的臥室在哪里?”
翻譯道:“我……我也只來過一次,不太清楚,這里是元帥和他的親兵們住的地方……”
裂口內的一條岔路上,轉出一個人。
“喲呵——”賴杰吹了聲口哨:“美女?你是秘書?你們的元帥在哪兒?我有預約?!?/p>
那金發(fā)女人一身軍裝,襯出姣好的腰肢,滾圓的臀部與豐滿的胸脯,眼眸一片灰藍,皮膚灰得不像正常人,猶如一具會行動的死尸,注視著眾人。
她一開口就是生硬卻清晰的中文,一字一句道:“找他、做什么?!?/p>
賴杰兩腳略分,負手而立,戴著頂灰白色貝雷帽,側頭痞氣地笑了笑:“他的手下打了我的小弟們,來找他談點事?!?/p>
金發(fā)女人隨口說了句俄羅斯話,摘下軍帽扔到一邊,翻譯登時嚇得屁滾尿流。
賴杰回頭看了一眼,說:“你們去找人,我負責對付她,馬上來找你們匯合,散開!”
金發(fā)女人抽槍,賴杰同時抽槍,數(shù)人分朝兩邊一躍,撲倒在礦坑底部堆疊的箱子后尋找掩護,砰砰槍響大作,賴杰抽身后躍,就地打滾避開子彈開始回擊!
蒙烽揮手示意快走,帶著其他人離開中央裂口,沖進其中一條路,辨出坑邊掛著的名牌,翻譯道:“就……就是這里……安德列的名字……”
劉硯道:“你進去,把他叫出來,就說電廠出了事,讓你來帶話?!闭f畢看了眼表,按動第二個遙控引爆器,遠處又是一陣震動。
翻譯發(fā)著抖上前,數(shù)人分在兩側埋伏,翻譯敲門,一名壯漢打開了門,粗聲粗氣說了幾句俄語。
翻譯與他交談片刻,門被摔上,翻譯回來道:“他……不在,臥室里。”
蒙烽:“不在?去了哪兒?”
翻譯:“說在……辦公室,怎么辦?”
蒙烽:“臥室里有東西么?”
翻譯:“有……聽說他的臥室有很多秘密……但我什么也不知道?!?/p>
蒙烽:“進去看看,何其暉,你躲在外面,叫你再進來。”
翻譯忙不迭去找地方躲著,蒙烽深呼吸退后數(shù)步,助跑后躍起,一腳踹飛了門,休息室內坐著三名保鏢正在打牌,見來了人紛紛起身,蒙烽抬起臂發(fā)式機關槍扇形一輪掃射,廳內硝煙彌漫,沙發(fā)飛起,槍聲大作!
蒙烽吼道:“別輕敵!每人對付一個!都和剛才的差不多厲害!”
一個光頭從側旁撲來,蒙烽迅速抽身后退,白曉東卻箭似地疾射進去,甩開拳套臂刃,交上了手。
短短頃刻,劉硯一躬身,白曉東拳套上的刀刃諍然彈出,于頭頂劃過。
一名俄羅斯保鏢閃身,腰上鑰匙鏈在刀刃下斷裂。
劉硯迅速至極地伸手一抓,拈過鑰匙,就地打了個滾,跑向休息室的另一個門。
槍聲連響,子彈亂飛,卓余杭一腳踹起鋼鐵茶幾擋在劉硯身后,錯身開始點射。
子彈響打在休息室最里面的另一個鐵門上,劉硯不敢探頭,一手發(fā)著抖把鑰匙塞進鎖孔內擰了個圈,握著門把推開,摔了進去,緊接著從門后拋出一枚手雷,吼道:“臥倒!”
廳內三人分別轉身飛撲,手雷炸開,血肉橫飛濺了滿墻,保鏢們竟與先前那親兵一樣,受傷了絲毫不懼,其中一人扯斷自己被炸爛的手臂扔在地上,怒吼著朝蒙烽撲去!
“你先進去!別管我們!”蒙烽喝道。
劉硯不再多看,轉身一路飛奔,通過狹長的甬道,在另一扇門前停下腳步,抬眼看了一眼周圍環(huán)境,放下背包,從包里掏出一個機械探測儀貼在門上,按了幾個按鈕。
嘀嘀嘀機械探測儀開始顯示,那是第六區(qū)魏博士的電子產品,測試附近所有的電流回路。
劉硯可不想進去就挨了鐳射掃射或者吃什么防御系統(tǒng)的槍子兒。
墻壁里埋著不少電線,劉硯循著地底角落看了一圈,以小刀撬開地面與墻壁界面處的一塊磚,里面都是灰質土,輕松挖出一截電線。
他扯出電線,兩兩燒斷后令它們相碰,短路,辨認機械探測器上顯示的電流回路,只留下照明電路,翻出鑰匙,打開了門,推門進入。
臥室中一片漆黑,劉硯轉身打開燈,燈亮,角落里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中國人?”
劉硯剎那全身血液似乎凝固了,全身一片冰涼,被突然響起的聲音駭?shù)貌惠p。
“中國人。”劉硯答道。
臥室里有一張大而華麗的床,四周俱是陳列柜,柜子里擺著不少名貴好酒,雪茄,角落里還有一張鋪著天鵝絨的餐桌,一把椅子,男人就坐在桌子后,面前還有個裝著威士卡的酒杯。
短短頃刻間,無數(shù)個念頭一閃即逝,這不是安德列的臥室嗎?不是說他不在?怎么會有人?保鏢說安德列在辦公室,但這里是他的臥室,而且門還是反鎖著的……這個人應該是囚犯……關在安德列臥室里的囚犯?
劉硯馬上道:“來救你的,你自由了?!?/p>
“我自由了?”那男人把雪茄按在煙灰缸里,從一張桌子后起身,淡淡道:“你知道我是誰?”
劉硯與那男人面對面地站著,打量他身上筆挺的軍服。
男人身材孱弱,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表情,臉頰消瘦卻十分漂亮,眼眸帶著東歐混血兒的藍,猶如一塊浸了水的藍寶石,深褐色的卷發(fā)從帽檐下捋出,左耳上別著一枚鉆石耳釘。
劉硯看見他肩上的徽標,是鐵錘與鐮刀的前蘇聯(lián)軍銜,下面有一枚金色的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