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叛逃...
颶風隊回到地面,全員再次集合,距昨日卓余杭與劉硯進入礦洞時,已過了足足一天一夜。
失去領(lǐng)袖的俄羅斯逃兵大部分散進荒野,占據(jù)了山頭,遠遠看著。
“怎么樣了!”賴杰喊道。
卓余杭遠遠答道:“人都在這里了!”
白曉東酒勁過了,仍有點踉蹌,精神卻清醒了不少。
蒙烽朝對面山頭望了一眼:“還有上千人,怎么沒人阻止你們?”
卓余杭端起狙擊槍,山頭的士兵登時驚慌叫喊,各自散開找掩體。
卓余杭只是作了個手勢便放下槍,說:“出洞的時候,曉東赤手空拳,放倒了他們四十多個人,我用狙擊槍隔著一千四百米點射了幾個,都怕了,不敢再過來?!?/p>
卓余杭隨手一轉(zhuǎn),把他的克羅地亞RT-20收回背上,大有獨孤求敗的風骨。
兩個人,押送著近八萬人口離開黃金之路,在先前漠河據(jù)點稍作停留休整。俄羅斯人此刻反倒成了囚犯,賴杰掃視一眼,找到最近的訊號塔,開始呼叫總部。
“這里是颶風隊隊長賴杰,請求總部支援。”賴杰道:“我們的任務(wù)非常棘手?!?/p>
“地球磁場變遷,信號嘈雜?!迸暤溃骸暗谄邊^(qū)啟動特級強訊號,只能維持十分鐘通訊時間,請簡要匯報,賴杰隊長。”
賴杰把任務(wù)過程簡略報告,女聲聽了個開頭便道:“等級過高,現(xiàn)在為您請示第六區(qū)?!?/p>
鄭飛虎冷酷的聲音響起:“賴杰隊長,請繼續(xù)匯報?!?/p>
賴杰松了口氣,足足花了十分鐘,才把任務(wù)說了接近一半,暗道糟糕,鄭飛虎卻道:“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通知第七區(qū)了,不再限制你的時間?!?/p>
蒙建國的聲音在通訊器內(nèi)響起:“著重匯報光腦解答內(nèi)容?!?/p>
賴杰道:“劉硯,過來。我記不太清楚了,你給兩位將軍說?!?/p>
劉硯接過通訊器,又一個女聲響起:“光腦提到了凱特琳博士?”
“是的?!眲⒊幍馈?/p>
賴杰小聲道:“這位是國防科技部的付柔少將?!?/p>
劉硯竭力回憶先知提及的內(nèi)容并加以敘述,付柔在通訊器內(nèi)說:“建國,得馬上通知第七區(qū)?!?/p>
蒙建國的聲音響起:“通訊錄音一式兩份,我去與秦海博士商談,你們接手處理后續(xù)問題?!?/p>
女聲道:“我去找十九層實驗室溝通?!?/p>
通訊器內(nèi)又靜了,片刻后賴杰意識到嚴重性,開口道:“教官?”
鄭飛虎的思索被打斷,開口道:“賴杰,你和你的隊員們做得很好,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寧遠號航母將離開公海,前去接回所有的同胞,請順著黑龍江流勢東行前往入海口。劉硯利用定位器沿路向航母發(fā)送信號,我們將盡快派出船只前來接應?!?/p>
“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保管好所有在礦坑實驗室內(nèi)獲得的寶貴資料?!?/p>
賴杰:“少將,老毛子們和韓國人,朝鮮人呢?怎么處理?”
鄭飛虎:“自己決定,颶風隊所有成員,我為你們而自豪。”
通訊掛斷。
蒙烽:“……”
賴杰:“……”
賴杰和蒙烽像被雷劈了一樣半天沒回過神來,足足過了快一分鐘,賴杰道:“你聽到他說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我為你們而自豪?!眲⒊幍溃骸皽蕚涫帐皷|西走吧。”
蒙烽難以置信道:“真的是這句?!”
卓余杭道:“是的,他為你們而自豪!這話很奇怪嗎?”
賴杰原地轉(zhuǎn)了個圈,茫然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半天,而后道:“副隊長,你聽見了,教官真是這么說的?”
劉硯:“夠了!你倆簡直就是他的恥辱!快點給我準備上路!”
長夜中,賴杰松了口氣,到處都是人,八萬人黑壓壓地排在平原上,帶著逃生的物資。賴杰讓隊員們輪班休息,進入中國人群體內(nèi),選出隊長,每十人一個小隊長,百人分十隊,推及千人,萬人,最后是五萬人。
指揮調(diào)度耗去極長時間,幸虧賴杰早在K3時學過課程,最后終于順利編起一支龐大的平民隊伍,黎明前的最后一刻,賴杰朝萬人隊的隊長道:“去把人叫起來,準備出發(fā)?!?/p>
遠處山頭發(fā)出訊號彈,俄羅斯方面見颶風隊即將啟程,終于派出代表前來交涉。
一名軍官徒步滑下山坡,抬起雙手,示意沒有武器,賴杰吩咐暫停撤離,帶著一名翻譯過去。
“索羅沃夫中校。”軍官自我介紹道。
“賴杰,上尉。”賴杰道。
“我們的同胞,你們打算怎么處置?”索羅沃夫道。
賴杰:“帶他們回中國公海基地,那里非常安全,不用擔心。”
索羅沃夫道:“這……”
賴杰:“礦坑內(nèi)已經(jīng)被感染了,很快中國軍方就會炸掉那里,你們回不去了?!?/p>
索羅沃夫沉默片刻,賴杰又道:“你們也可以放下武器,跟在我們的部隊后面走,本著國際人道救援組織的綱領(lǐng),會接受你們。”
索羅沃夫道:“上尉,安德列元帥曾經(jīng)是位英雄。”
賴杰揚眉道:“但也是接下來許多事情的麻煩來源,我明白,否則現(xiàn)在也不會給你留出交談時間?!?/p>
索羅沃夫:“這是一場沒有必要的戰(zhàn)爭。何況疾病與囚禁,都并非安德列將軍的本意,他是位很正直的人,從前駐守海蘭泡的時候,從來不對中國人區(qū)別待遇,他受到病毒控制,以致釀成這一系列慘劇,我很遺憾?!?/p>
劉硯不知何時來了賴杰身后,插口道:“病毒會將人的內(nèi)心精神無限放大,安德列有他的驕傲,被病毒影響后,負面情緒也就隨之產(chǎn)生,這是先知告訴我們的?!?/p>
索羅沃夫沉默。
賴杰:“直說吧,你有什么更好的解決辦法?”
索羅沃夫:“讓我的同胞們跟著我們走?!?/p>
賴杰沉吟片刻,現(xiàn)在所有的決策權(quán)都在他的手里,放俄羅斯人走不難,但又如何能保證索羅沃夫和他的士兵們足夠保護他們?
“你打算帶他們?nèi)ツ睦??”賴杰問?/p>
“從這里朝西南,進入蒙古國,取道前去西伯利亞避難所?!彼髁_沃夫道:“我們最早就是從那里出來的。”
時間緊迫,不能再拖了,賴杰最終道:“挨個詢問,請遵守自愿原則,愿意投靠你的,可以跟著你回去?!?/p>
索羅沃夫如釋重負,與賴杰握手,雙方手掌一握,索羅沃夫感激地說:“謝謝。”
賴杰:“不客氣,一切結(jié)束后,國際法庭會還大家一個公道的?!?/p>
索羅沃夫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2013年6月29日。
黎明之前,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了極光。
當時的場面實在太壯麗,八萬人出聲驚呼,所有原地休息的人都站起來了,無論俄羅斯人還是中國人,都著迷地眺望著北面的天空。
太漂亮了,華麗的淺藍色光幕帶著電磁粒子橫過天空,就像一道曲卷的光綢,在破曉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展開,跳躍著充滿了整個夜空。
它橫貫了群星,就像一個巨大的靈魂,穿過淺淺的下弦月,幾秒后千變?nèi)f化,仿佛蘇醒過來的造物主,在北極的天空灑出一道新的銀河,又像朝天噴出一路璀璨閃爍的雷霆與閃電。
曲折的飄帶閃爍著多變的形狀,最后消散在空中。
第一抹陽光從天際轉(zhuǎn)來,兩大部隊分開,俄羅斯人帶著他們所有的行李跟隨索羅沃夫西遷,而我們帶著其他吵吵鬧鬧的外國人,順著黑龍江公路朝東南走,前往入???,與寧遠號航母匯合。
劉硯在車里寫幾行日記,摸摸躺在床上,枕著自己大腿的蒙烽的頭。
“冷。”蒙烽道。
劉硯蹙眉道:“不舒服么?感冒了?”
蒙烽翻了個身,道:“不知道……”
劉硯倏然緊張起來:“坐起來,我看看?!?/p>
蒙烽:“讓我睡會兒?!?/p>
劉硯說:“待會再睡……蒙烽?”
他讓蒙烽坐起,塞了根體溫計在他腋下,扯起他的背心,仔細端詳后背。
先前被安德列抽破的肌膚傷口已經(jīng)愈合,還結(jié)了痂,與普通的傷口沒有什么不同。
“不應該啊……”劉硯下車讓賴杰過來看。
蒙烽睡得十分毛躁,像只冬眠被叫醒的狗熊,不耐煩地坐著,賴杰與劉硯看了一會,賴杰說:“沒感染上,蒙烽,你不舒服?”
劉硯測了體溫,38度,隨手甩了溫度計,賴杰說:“吃點感冒藥,可能是著涼了?;厝プ尯侥干系尼t(yī)生看看?!?/p>
“特種兵還會生病?”劉硯嘴角抽搐。
“哎?!辟嚱艿溃骸疤胤N兵也是人,當然會生病,小病多的人的不生大病,體質(zhì)好的偶爾來一次,勢頭兇猛?!?/p>
蒙烽不安分地動了動,像個生病的小孩。
劉硯隨手翻過一頁日記本,涂涂畫畫:“你記得高三暑假補習那會,發(fā)的高燒嗎?!?/p>
蒙烽打了個噴嚏,悶聲道:“嗯,打完籃球賽,回宿舍洗了個涼水澡,當晚燒到四十多度?!?/p>
劉硯莞爾道:“我還背著你這大個子下樓去打吊針……”
“別提了?!泵煞闆]好氣道:“還不是你說什么只能贏不能輸……整個班里就我一個在搶籃板,傳球給你,三分又射不中……害我整個人都虛脫了。”
劉硯:“誰說沒有中,我起碼進了一個三分球!”
蒙烽道:“不中的更多好嗎?!你一失手我就得去搶籃板,下來都差點休克了……回來大家都在說你帥,投中一個三分球,老子拼死拼活沒人來表揚幾句……連水都沒人給我買一瓶。老子就是太在乎你了,總想讓著你哄你高興,才發(fā)的那場高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