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遲明堯就坐在他對面，手里拿著打火機(jī)，一下一下摁著，發(fā)出“卡噠”“卡噠”的聲響。

火苗躥起來又熄滅，落到李楊驍?shù)挠喙饫?，看得他有點(diǎn)心驚膽顫。遲明堯一直盯著他，他索性仰頭靠在帳篷上閉起眼睛，隨他怎么看。

但下一秒，遲明堯就欺身壓了過來。

李楊驍本能地朝后縮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他。遲明堯的動作無疑表明了他下一步想做什么，李楊驍有點(diǎn)緊張，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但他只是看著遲明堯，并沒說話。

遲明堯捏著他的下巴，問：“你在緊張？”

李楊驍沒說話，但上下起伏的胸口暴露了他的情緒，那是一種憤怒與恐懼混合在一起的情緒。上一次做愛——不對，說“性交”大概更準(zhǔn)確一點(diǎn)——的經(jīng)歷帶給他的陰影還未消散，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感想起來就讓他有些瑟縮，這次大概會更慘烈一點(diǎn)，畢竟遲明堯很明顯被他惹到了。

李楊驍?shù)南掳捅荒笾?，被迫抬頭和遲明堯?qū)σ暋⒉幌矚g這個動作，也從來沒人對他這么做過。他和遲明堯的距離離得很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大概是一種男士香水和煙草混合的味道，很淡，若有若無的，和壓迫感一起包裹過來，讓他覺得自己無路可逃。

他從心底泛上來一種很悲哀的感覺，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做演員，他或許也不會把自己逼到這個境地。那次發(fā)生在黃昏的追尾事件，也不過是他人生中大大小小再平常不過的插曲之一，那么即使遇到遲明堯，他們也不會產(chǎn)生什么交集，不過是人生的過客罷了。即使產(chǎn)生了交集，也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大不了，就不要那扇門了，做點(diǎn)什么不好呢。李楊驍又一次這樣想。

如果遲明堯下一步真的要對他做什么，比如強(qiáng)上或者什么的，他就推開他，狠狠地，用盡全身力氣，然后自己走下山，離開這個城市，去別的地方。駐唱也不做了，就做個普通的工作，誰說人必須要有夢想的。沒有夢想，起碼還有尊嚴(yán)吧。

他已經(jīng)不知道第幾次產(chǎn)生這種想法了，好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xiàn)一次。但這次他是認(rèn)真的，他想，從來都沒這么認(rèn)真過。

反正已經(jīng)被封殺一次了，再被封殺一次，他李楊驍也算相當(dāng)能耐了——大概等他走后，還能有一種“他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他的傳說”的效果。

李楊驍和遲明堯?qū)σ暤臅r候，腦子里飛速地掠過這些想法。他在等待那個爆發(fā)點(diǎn)，那根承受不了重壓終于崩斷的弦。

遲明堯又湊近了一點(diǎn)。李楊驍腦子里的那根弦崩得更緊了。

遲明堯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笑了一聲，低聲道：“你以為我要強(qiáng)上你？”

李楊驍咽了下喉嚨，視線的焦點(diǎn)不知道落在哪里。

遲明堯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些，貼著他的耳邊說：“你還真以為我什么都不挑??？”

李楊驍啞著嗓子說：“那你想干什么？”

“干你啊，”遲明堯又笑了一下，說，“你哭起來更好看，下次哭著求我上你吧。20萬，你得讓我覺得物有所值一點(diǎ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