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轉(zhuǎn)眼到了十二月,最近景榮都和景父在林場里忙活,這么大片林場,每棵樹都要刷白防蟲害。工程量之大可想而知。
景榮每天早上開始干活,一直到下午五點,然后吃完晚飯就騎車去烏大上課。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半個月了,期間景榮去醫(yī)院拆了腰部傷口的線,不出所料,那個傷疤的面積很可觀。
前幾天印漓和張新元得知了這件事,說是今天要過來幫忙。
印漓跟張新元是在學(xué)校租借的自行車,到了林場門口的時候,黑虎嗷嗷地叫喚了起來。景榮跟著就從小院跑到了大門跟前。
“黑虎?!本皹s吆喝了一聲,那嚎叫的黑背就閉嘴了,轉(zhuǎn)頭看著景榮,等待下一個命令。
“印漓?!本皹s笑著迎上來,看都沒看張新元,視線一直定格在印漓臉上。印漓臉紅彤彤的,鼻頭布滿了汗珠,嘴唇有些干,大概是騎車?yán)壑恕?/p>
“你家的狗?。俊庇±祗@魂未定地看著兩步遠的黑虎,眼里卻有些躍躍欲試。
“喜歡狗?”景榮問道。
“嗯,喜歡大型犬。不過我沒有養(yǎng)過?!?/p>
景榮一笑,打了聲呼哨,黑虎就屁顛屁顛過來了,蹲坐在景榮腳邊。景榮摸著黑虎的腦袋,指著印漓說道:“黑虎,這個,是主人。這兩個都是自己人,明白嗎?”
“汪!”黑虎使勁兒晃著尾巴。
印漓驚訝:“它聽得懂?。俊?/p>
“我爸以前也訓(xùn)過軍犬?!本皹s笑了笑,招呼他們道:“先進來吧,吃早飯了嗎?”
“沒有!”
“吃了。”
不約而同的聲音。
印漓看了張新元一眼,無語地扶著額頭:“早上你那三個大煎餅是進了異次元黑洞嗎?”
張新元理直氣壯:“阿姨做的東西好吃啊,不然你以為我干嘛放棄訓(xùn)練來幫忙?”
景榮笑道:“我爸跟我媽出去了,這會只能湊合吃我炸的油條,中午能吃上我媽做的飯?!?/p>
張新元撇撇嘴:“行,油條我也吃。我都多久沒騎這么久的車了,累死我了?!?/p>
“一會干活也很累的?!本皹s笑著去鎖了大門,轉(zhuǎn)身又指著黑虎:“黑虎,守門。”
“汪!”黑虎嗷了一聲,蹲在門邊樹腳不走了。
印漓頻頻回頭,不住地跟景榮說:“黑虎好乖啊。它多大了?有狗崽了嗎?”
景榮覺得自己完了——他居然連只狗的醋都吃。
吃過早飯,三人就出發(fā)了。景榮挑著兩桶水,是一會兌漿用的。印漓在旁邊看了看那分量,又看看景榮的腰:“腰好了?”
“好了,線也拆了?!本皹s空出一只手,撩起t恤的下擺。那道肉粉色的猙獰傷疤就出現(xiàn)在了印漓的眼前,印漓毫無防備,腳步都停了一瞬。隨即印漓緊咬著牙,僵硬地說道:“以后見到王旭,遠著走。”
“我知道。我沒事?!本皹s伸手揉了揉印漓的頭發(fā),這次印漓竟然沒有躲開。景榮也見好就收,還夸了印漓一句:“你頭發(fā)真軟?!?/p>
印漓白了景榮一眼,懶得理他。
給樹刷白真的是個體力活。一個小時后,干活的就還只剩下景榮了。景榮脫了上衣,赤膊汗流浹背。張新元在一旁兌白漿,印漓則來回跑幫景榮腳邊的桶加滿。
“果然褪色了?!庇±煸诰皹s旁邊站了一會,突然冒出來一句。
景榮抬頭,見印漓的視線定格在他的脖子上,恍然明白印漓說的是那個星河方塊。那個方塊外面印漓刷了清漆,但是景榮天天汗浸日曬的,顏色還是有損失。
“等以后有錢了,用玉給我做一個吧?!本皹s偏頭對印漓說道,然后把腦袋伸過去:“幫我擦擦汗?!?/p>
印漓手邊沒有毛巾,干脆把景榮的衣裳團成一團,胡亂在景榮腦袋上抹了幾下。結(jié)果景榮這衣裳脫毛,擦完后臉上沾了一片亂七八糟的短線。
“噗。別動,臉都變成怪物了。”印漓噗嗤一樂,伸手把景榮臉上的短線摘下來。那些線頭沾了汗水黏在了皮膚上,要弄下來就必須用指腹在景榮臉上揉一下。
印漓只弄了一下手就抖了,景榮炙熱柔軟的皮膚仿佛帶著電,印漓想要抽回手卻抽不回來,手指也挪不開,就僵了這個動作觸碰著景榮的臉,一時間心猿意馬。
“咳。那啥,沒水了,我先回小院再壓點水啊?!睆埿略嶂粋€空桶站起來,不自在地別過頭,憋笑道:“你們……繼續(xù),繼續(xù)?!?/p>
印漓瞬間回過神,欲蓋彌彰地收回手送給了張新元一根中指。
景榮心中暗爽,面上還露出無辜的表情,問印漓:“臉上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