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兩個半大少年,十幾個青年,這勝負基本是毫無懸念的。景榮原本一個人倒有把握,但這時候攤上個錢勇,他也放不開了——打起來的時候,幾乎人手一個玻璃瓶,碎了沒關(guān)系,地上就地取材多的是。這些毛頭小子有個屁的分寸,景榮時時刻刻要拉扯錢勇一下,免得他被啤酒瓶問候了五臟廟。
很快,景榮跟錢勇都掛了彩,景榮的左邊側(cè)腰被一個啤酒瓶劃破了道口子,血染紅了t恤下擺。錢勇手臂也有好幾道小口子,錢勇急了。
哐——
錢勇突然抽空一腳踹向他出來的那扇門,大聲吆喝:“我操,容懷書你死里邊了?快出來幫忙!”
沒一會,就見那門打開了,然后一盆砸碎的啤酒瓶渣天女散花一樣潑向了王旭那群人。頓時哀嚎聲四起。
“還看戲呢,快進來。”容懷書叫道。
景榮跟錢勇連忙躲進門里,容懷書從里面鎖了門,然后又把幾乎沒用過的鐵防盜門鎖上。這才看向景榮跟錢勇。
景榮也打量了一下容懷書:目測二十四五的樣子,骨架偏小,但個子跟景榮差不多高。他穿著件黑色工字背心,露出結(jié)實的胳膊,兩條胳膊都有紋身,一直蔓延到他身上。但是跟他身材不相符的是他的臉——那是張很陰柔的臉,非常漂亮,而且還留著齊肩的長發(fā),要不是他穿著的男士背心和他的聲音,景榮絕對會把他看成一個漂亮女人。
“這位帥哥是?”容懷書挑眉看著景榮。
錢勇齜牙咧嘴取著手臂上扎著的玻璃片,聞言嫌棄地瞪了景榮一眼:“帥毛啊,掃把星一個。昨晚跟人干架就因為他朋友,得,今天直接被他拉著掛彩了?!?/p>
“是你自己竄出來的?!本皹s毫不在意地火上澆油,澆完了轉(zhuǎn)頭跟容懷書自我介紹:“我叫景榮?!?/p>
“容懷書?!?/p>
容懷書剛自我介紹完,就聽后門被人砸得砰砰直響。還伴隨著狼嚎一樣的叫喊聲。
“得,趁他們還沒摸到前門,走吧。你倆也得上醫(yī)院?!比輵褧f著,帶著景榮跟錢勇穿過過道。到了前面景榮才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家酒吧,不過這時候還沒開張。酒吧前門就是靠近主街的一條過道,一頭到主街一頭到公路。錢勇的路虎就停在公路邊。
三人上了車,開車的是容懷書。
容懷書開車去了最近的一家診所,雖然說近,其實也是到市區(qū)了。路上景榮把王旭這邊的事情給他們說了一遍,順便夸了下錢勇昨晚的英勇表現(xiàn)。缺心眼的錢勇立馬得意起來,也不計較景榮這個掃把星把自己連累一身傷了。
診所里。錢勇的身上貼了些繃布,景榮的側(cè)腰卻要縫針。
景榮脫了t恤,露出肌肉線條明顯的結(jié)實身體,一邊旁觀他縫針的容懷書勾起嘴角對景榮說道:“你身材不錯,到時候這里拆線會留疤,不如來我這紋個身,保證給你掩蓋得完美。”
“我以為你是開酒吧的?!笨p好針后,景榮拿起染血的t恤看了看,這是沒法穿了。
容懷書聳聳肩:“當酒吧老板不需要太多技術(shù)。我是個紋身師,怎么樣,考慮一下?”
“我……”
這時候,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景榮的話。景榮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來電顯示后,微微皺眉了一下,但還是很快接了起來。
“爸?”
“去哪兒了,怎么回頭就不見人了?”景父那邊有發(fā)動機的聲音,看來已經(jīng)離開租賃站了。
“哦,我遇見個朋友。爸,生意談得怎樣了?”
景父的聲音輕快了一些:“先要了一萬塊的木材,如果這次能滿意,之后說不定能簽長期合同?!?/p>
長期合同?景榮眼睛微微瞇起,但很快恢復(fù)了正常:“那是好事。對了爸,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上完課再回來?!?/p>
“行,身上還有錢嗎?”
“有,你放心吧,掛了啊?!?/p>
景榮掛了電話,抬頭看向錢勇:“借點錢,今晚沒地住。”
錢勇:“……哥們,我看起來像冤大頭嗎? ”
景榮笑了笑:“不像,所以我說借,之后一定還你?!?/p>
“我……”錢勇運氣了幾個回合,梗著脖子瞪了景榮好一會,然而還是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容懷書看樂了:“今晚去我那兒吧。你打架手法不錯,要不是錢勇,你一個人跑走應(yīng)該沒問題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