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給穆文芳掛了電話后,就跟付康跟進穆氏的情況。十點過,他接到了穆寒的電話。這時候是稅務(wù)局的人剛走,'趕巧'蹲點的記者就拍到了這一幕,然后迅速發(fā)布到了網(wǎng)上。
景榮接電話的時候,一邊電腦上看著監(jiān)控。監(jiān)控里,穆寒還在辦公室,臉色冰冷而猙獰。景榮接通電話的同時,按下了錄音鍵。
“景榮,你夠狠?!彪娫捯唤油?,穆寒陰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監(jiān)控中的畫面很清晰,景榮看著穆寒這樣的表情,卻笑了。
“穆董說什么?我不明白?!本皹s回答道。
穆寒卻只是呵呵冷笑:“景榮,你會來求我的?!?/p>
說完,穆寒掛了電話。景榮心中莫名有些發(fā)毛,他放心不下,給印漓打了個電話過去。印漓那時候正了市區(qū),跟景榮說了幾句讓他放心就掛了電話。
然而景榮沒等到中午,就接到了薛羅的電話。
當看到來電顯示薛羅的名字的時候,景榮的整個頭皮都炸開了——因為薛羅打電話從來都是給他視頻通話,這樣直接撥號過來,幾乎是沒有的情況。
“喂,表哥?”景榮接通電話,聲音發(fā)緊。
薛羅的氣息不定,聲音也比較虛弱:“別墅,山后隧道,往山上走了。你給我爸電話,讓他定位我的手機,帶人來。我、我先跟上去?!?/p>
薛羅說完就掛了電話,景榮拿著電話的手抖了一瞬,卻很快冷靜下來。他用力閉了下眼鏡,然后給羅安源打了電話,但是羅安源那邊沒人接。
砰!
景榮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鋼筆擱在手側(cè),劇烈的疼痛反而讓他冷靜了不少。
景榮深呼吸一口氣,又拿起電話給他爸打了過去。
景世天倒很快接了電話,有些意外景榮給他打來:“景榮,有事?”
景榮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清楚地說道:“印漓被綁架了,表哥這時候追了上去。你給姨父打電話,他知道怎么定位薛羅的手機,我現(xiàn)在馬上趕過去?!?/p>
景世天又驚又怒,但他畢竟不是普通百姓,動刀動槍的任務(wù)他也出過。景世天冷靜應(yīng)道:“我知道了,安源那邊我會聯(lián)絡(luò),你盡快找到薛羅他們?!?/p>
“嗯?!?/p>
景榮掛了電話,立刻又給錢勇去了電話,讓錢勇去了薛羅說的地方先扛著。不過這件事不能讓更多人知道,所以錢勇帶兩個可靠的人過去就行了。
再然后,景榮才深呼吸一口氣,看向電腦——這時候他過去也是兩眼一抹黑,只有等他姨父那里定位了薛羅的位置,他才有個方向。
而電腦監(jiān)控中,穆寒看著手機,似乎在等什么人的電話似的。
景榮獰笑一聲,心道:穆寒,這可是你自己遞到我手里來的。你就算不能死刑,也一輩子不能出來,否則,我怎么對得起自己?
景榮拿起電話給穆寒打了過去,監(jiān)控中,穆寒志得意滿地大笑了兩聲,然后才用指揮家的手勢,劃開音符般接了電話,顯然,他心情好極了。
穆寒接通電話,哎喲喲地一通陰陽怪氣的笑:“景總,風水輪流轉(zhuǎn),這才過了多久呢。我說,你會來求我的,看,我沒騙你吧。”
“你綁架了印漓?!本皹s聲音蘊含著怒火,像是一頭失去了理智的暴龍。
穆寒嘖嘖咂舌,搖頭晃腦:“景總可別給我亂扣罪名,我什么時候綁架了印漓?”
“少廢話!”景榮怒喝:“你有本事就沖我來,他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p>
“景總是在威脅我嗎?我好害怕啊?!蹦潞樕蛔?,惡意滿滿:“不過我覺得,景總說話還是小心些好,畢竟,一個說不好聽的,就惹毛了我。那真的不好玩了。”
“你別動他。你要什么,盡管開口?!本皹s急道。
“景總真是客氣。不如,把我'送'你的百園路那塊地皮,還給我怎樣?”穆寒眼中露出貪婪之色,這兩年來,他的房地產(chǎn)生意幾乎顆粒無收,全被景榮壓得死死的。到后來,他不得不動用穆氏的款項去填補他的公司,如今眼看稅務(wù)局不知哪兒聞到了腥味找上門來,要是拿下百園路那片地皮,如今的死機就能變成生機。
穆寒對那塊地是志在必得,而在言語間,就松懈了幾分。
景榮咬牙,又說道:“我要見到印漓才行。你告訴我他在哪兒?!?/p>
穆寒嗤笑一聲:“一個男人而已,景總也太掛心了?!?/p>
“告訴我!”景榮怒吼出聲。
穆寒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因為景榮的失態(tài)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景總,我耐性不好,給我百園路的地皮,否則,你就等著給你那心肝寶貝收尸吧?!?/p>
景榮眼中一寒,說道:“時間,地點。我要看到人,才會給你東西?!?/p>
穆寒左手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語氣輕挑:“哎,景總還真是……讓我感動呢。不過我都說了我耐性不好,景榮何苦再試探我的底線?既然你這么沒誠意,那么……印漓那么漂亮的手指,設(shè)計師最寶貴的東西,就先還給你吧。”
穆寒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神情得意至極。
景榮存下了錄音,把東西都發(fā)給了付康。付康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景總,這是……”
景榮這時候已經(jīng)拿了車鑰匙,往車禍那邊趕去。接到付康的電話,景榮快速吩咐道:“以綁架罪報案,讓警方控制住穆寒。監(jiān)控和錄音都給警方,確保穆寒從這一刻起再打不出任何一個電話?!?/p>
“是!”付康說完就掛了電話——時間緊迫。
而景榮驅(qū)車到了車禍事發(fā)地,就見到了兩個熟臉,頓時錯愕:“錢勇呢?怎么把你們留這了?”
這兩個人,正是錢勇帶來的心腹。
其中一人回答道:“這里的司機被卡在車里,勇哥讓我們留下幫忙。他去別墅牽了黑虎過來,從那邊上山去了?!?/p>
那人指著的地方,正是車道一旁的山坡,再往里走,就是深山連綿了。
景榮眉頭一皺,也不假思索地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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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羅給景榮打了電話過后,就不顧人群的阻攔,義無反顧地往山里去了。
他雖然是個在實驗室待的,但由于他天生的缺憾,薛映眉怕他在學(xué)校吃虧受欺負,所以讓他從小就學(xué)習一些防身技巧。長大了,薛羅有意識地鍛煉身體,也就把格斗給繼續(xù)學(xué)了下來??傮w來說,他的體質(zhì)還是很不錯的。
薛羅上了山,得虧昨天下過大雨,山中人來稀少,現(xiàn)在土地還算濕潤,能印下腳印。而那人是一個人,扛著印漓走,腳步自然會重很多,還有旁邊的一個小孩,不懂什么技巧,一路折斷的樹枝也不少。
薛羅循著蛛絲馬跡,小心翼翼地找尋。半路找到了印漓屏幕碎掉的手機,確定了他的方向并沒有錯。
薛羅把自己的手機調(diào)成震動,又把印漓的手機揣進兜里,小心往前繼續(xù)走。
這樣小心走了大概有一個鐘頭的樣子,薛羅聽了下來,他聽不見,但是卻嗅得到。血的味道,還有煙酒、以及食物的味道。
看來,那人在這附近已經(jīng)住了不短時間了,也怪不得景榮會找不到人。
薛羅不敢莽撞過去,今天那局明顯不是一個人能布的下的。但這時候這個人卻是一個人行動,薛羅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是王旭了。
只有王旭才會這么恨印漓,恨到不惜殺了印漓的份上。而只有王旭,才是穆寒最好的替罪羔羊。穆寒為了保證事情成功,一定會給王旭留下傍身的武器,或者足夠隱秘的處所,更甚者,會給他留下幫手。而那個幫手,大概就是事成后,解決王旭的那個斷頭人。
薛羅瞇了瞇眼,雖是猜測,但他敢肯定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這個穆寒,好深的城府,好歹毒的心思!
薛羅仰頭看去,卻見前面是個小土坡,在不遠處的灌木扔著許多食品垃圾,那就是那些味道的來源。薛羅心里猶豫不定——他如今沒了助聽器,就相當于感知不到周圍的危險,貿(mào)然出去,如果對方有武器,那就得不償失了。
薛羅正焦急著,冷不丁感覺到旁邊的樹枝傳來一陣不尋常的顫動。
有人過來了!
薛羅心中一驚,卻不動聲色,偷偷露出自己的手表。
就在這時,他的背上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說時遲那時快,薛羅就地一滾,翻身而起,抬手就以腕為拳,把手表突出來的那根細小的針尖撞進了來人的脖子里。
“唔!”
“呃……”
薛羅攻擊得手,卻愣在原地。原因無他,來的人是錢勇,旁邊還蹲坐著黑虎,黑虎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他倆打架玩。
錢勇捂著脖子,一臉扭曲地看著薛羅,然后雙眼一翻白,慢慢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薛羅看看手表,因為力度過猛,麻醉劑全部注射完了。這劑量,錢勇得睡到明早去了。
薛羅無奈地捂著臉——這下可好,好不容易來了個幫手,結(jié)果被他放倒了……
薛羅又抬頭看黑虎,心中不由又欣慰幾分,還好黑虎訓(xùn)練有素,這種情況沒有亂叫,也夠警醒,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吧。薛羅拍拍黑虎的腦袋,做了個警示的手勢,黑虎就乖乖站到一邊的大樹下,腦袋時不時扭來扭去,警惕地看著周圍。
而薛羅也拿起手機,把周圍的環(huán)境拍了下來,又回憶路線,描述成文字發(fā)給景榮——薛羅這時候記起來,他爸那邊這會應(yīng)該在研究室,進研究室之前,他們的手機都是要被放在外面的。
做完這一切,薛羅松了口氣,扭頭蹙眉看著土坡之上,希望景榮快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