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完)
三天后,景家別墅又添新丁,當(dāng)果果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他小小的臉上露出如同看見了童話世界一般的驚喜表情?!?/p>
薛家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等著他呢,果果看到這一群大人后,又有些退怯,但忍住了后退,臉上露出只福利院那種兇悍表情來。
印漓只得拉著他的手,一一給他介紹:“這是祖父、這是祖母……”
“叫太婆婆吧。”陳媽擺手,雖然他跟薛遠(yuǎn)生活的時間比夫人長,可她一輩子無兒無女、也未嫁人,卻并非是鐘情薛遠(yuǎn),而是為了守著夫人的家。所以這一聲'祖母'她是擔(dān)不起的。
印漓也明白陳媽的意思,于是改口道:“叫太婆婆,這個是爺爺,這個是奶奶。那個是楊爺爺。記住了嗎?”
果果又看了對面的人一圈,然后點頭。
景榮微微皺眉,蹲下來看著果果,認(rèn)真說道:“現(xiàn)在你要選擇你的姓氏。你可以姓印,也可以姓景,還可以姓薛。你必須自己說出來?!?/p>
印漓明白景榮是在誘導(dǎo)果果說話,也蹲下來,耐心地等待果果選擇。
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果果并沒有耽擱太久,或者說,他很干脆地開了口:“景?!?/p>
印漓眨眼,有些吃味:“為什么啊?”
果果看著印漓,因為不常說話,語調(diào)有些生澀,但稚童學(xué)語本就有些小兒嬌憨,聽著不覺得怪,倒覺得可愛。
“保護你?!惫f出讓所有人都意外的答案。
印漓又是一愣,等回過神,就見果果扭頭看著景榮,眼中滿是崇拜。
印漓:“……”什么情況?
倒是薛遠(yuǎn)明白了其中道理,他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情況。說道:“小家伙是記得景榮去救的你們吧。”
印漓恍然,的確,在那樣的情況下,來救他們的景榮對果果來說,就是他生命中的神。這樣的救贖對他來說,很單純也很深刻,是一輩子也磨滅不了的記憶吧。
不過印漓還是有點吃味。
而景榮也同樣吃味——果果說姓景的目的,可是保護印漓啊。嘖,他不會有什么雛鳥情結(jié),再轉(zhuǎn)變成什么戀父情結(jié)吧?
果果是個聰明的孩子,他不說話,只是來源于他短短五年的人生經(jīng)歷?;蛘哒f,是本能的記憶。他說得少,才不會挨打,他越可憐,就會過得舒坦一些。
他恐怕要等到十幾歲才能明白自己經(jīng)歷過什么,不過再次讓人意外的是,果果的適應(yīng)力很強。早上他們回到別墅,晚上果果就能開口流利地說話了。而且總是一副小大人模樣,看的印漓分外喜歡。
不過屋里頭當(dāng)過兵的兩個人,卻從果果的眼里看出了別的東西——兇悍。之前果果的兇悍,他們都認(rèn)為是小孩子'欠教養(yǎng)'的結(jié)果。然而這時候,景世天跟薛遠(yuǎn)都不約而同地想:這是出于本能的,這個孩子要是教養(yǎng)得好,長大指不定是個什么狠角色呢。
當(dāng)然,他們沒有人說出來,畢竟孩子還小,而且就目前看,他心性不差。
晚上一家子坐在客廳,茶幾上擺了十幾本書,都是給小孩取名的。
果果換了薛映雪新買給他的衣裳,特別乖巧地坐在地毯上,視線在景榮跟印漓之間來回。
“來,果果吃果果?!毖τ逞┒藖硪煌肭泻玫乃?,逗果果。
果果認(rèn)認(rèn)真真接過來,聲音清脆:“謝謝奶奶?!?/p>
“真可愛~”薛映雪抱著果果好一通蹭,一邊還嘀咕:“比景淵跟景榮小時候可愛多了?!?/p>
“單名一個國字吧?!毖h(yuǎn)選來選去,還是中意這個方方正正的字。
“什么年代的名字啊,一點不好聽,不如皓字呢?!标悑屃⒖谈h(yuǎn)唱對臺戲。
“耗子什么啊,更難聽!”薛遠(yuǎn)一點不示弱地嗆聲。
一旁的景世天很是無奈,取名什么的他真的不在行,景淵跟景榮的名字,都是他家夫人起的。于是景世天扭頭去看他家夫人,他家夫人這時候還跟果果逗趣,根本沒接收到相公的求助眼神。
景世天望天,繼續(xù)聽兩個老人家斗嘴。
印漓跟景榮也在研究,景榮對名字沒什么要求,覺得好聽就行。倒是印漓鄭重其事,畢竟果果是他們的'孩子',而且初為人父,印漓感到新鮮的同時,肩上也壓著沉沉的責(zé)任。
“嗯……將成,可一將功成萬骨枯,有點不吉利?!庇±鞌Q著眉頭,眼鏡推再鼻梁下一點的位置,像一個教書先生。
“不如就叫景青吧。希望他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以后比我們都有更大作為?!本皹s看不得印漓這么費神,合上印漓手里的書,側(cè)頭親了他一口:“而且聽起來也挺斯文,跟這小家伙的模樣還挺配的?!?/p>
旁人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果果大聲答應(yīng):“好的,父親?!?/p>
父親這個詞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來的,無師自通,在大家都為難要讓他怎么區(qū)分景榮跟印漓的時候,果果開口就叫印漓爸爸,叫景榮父親。聽起來還有那么點兒武俠的豪邁味兒。
哎,繼錢勇之后,又一個'景榮盲目崇拜者'。
因為小小當(dāng)事人自己決定了,于是果果的大名就這么定下了,第二天就去上戶。景淵也從帝都給自己這個小外甥寄了禮物過來。穆文芳也聞訊跑來了。
景青安家落戶,自然免不了要慶祝一番。本來印漓想的是只自家人吃飯就好,但景榮卻主張要宴請賓客。薛映雪跟印漓一開始都很擔(dān)心景青怕生,畢竟如果在他的第一次宴會上留下不好的記憶,長大后說不定會怨恨他們吧。
不過景青再次讓他們意外了,這個小大人十分地'穩(wěn)重',穿著黑色的小西裝禮服,戴著一個小領(lǐng)結(jié)。跟景榮一樣短短的頭發(fā)還用發(fā)膠又抓了一遍,擰著眉站在那里,真是……
“太可愛了?!庇±毂е扒鄲鄄会屖郑宦肥抢窖鐣攸c的。
雖然說是宴請,但跟上一次他們舉辦酒宴不同。上一次是為了給那些人看個分明印漓的地位,而這一次宴請的則都是相熟的人,因為景榮雖然有心從現(xiàn)在開始鍛煉景青的心性,但是并沒有讓他過早涉及商圈利益的打算。
穆文芳是賓客里來得最早的,意外的是,穆家父母,甚至穆青山竟然也親自來了。不論是不是薛遠(yuǎn)的功勞,這個面子是給定了——雖然穆家因為穆寒受創(chuàng),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江城,穆家還是坐在龍頭的幾人之一。
“穆家太爺爺好,穆家爺爺奶奶好,穆阿姨、張叔叔好?!本扒喔谟±斓纳磉?,仰著頭一一跟他們打招呼。得了的紅包,轉(zhuǎn)手就塞到了印漓的手里,然后一副求夸獎的模樣看著印漓。
印漓心滿意足,覺得兒子還是黏糊自己的。景榮則確定——這小家伙果然是有戀父情結(jié)吧!
“趕好,咱兩家定個娃娃親?!蹦挛姆夹χ±煺f道。
印漓眨眨眼,半晌才看向穆文芳的肚子,錯愕:“你懷孕啦?”
“是啊,昨天知道的,今天來給你個驚喜?!蹦挛姆嫉靡獾嘏牧伺亩亲印R慌缘脳畲毫Я四挛姆嫉氖直垡幌?,斜了她一眼——你當(dāng)你肚子里的是個西瓜嗎?
印漓卻是非常高興,抱了抱穆文芳,說道:“我要當(dāng)孩子的干爹,景榮是大干爹?!?/p>
穆文芳撇嘴:“哪兒都忘不了你家景榮。我也要當(dāng)果果的干媽。”
印漓低頭看景青:“果果,要不要認(rèn)干媽?”
景青看了看印漓,然后叫穆文芳:“干媽。”
“哎喲,這寶貝兒哦~”穆文芳高興了,對景青說道:“趕明兒干媽給你買禮物去?!?/p>
“謝謝干媽。”景青笑了——爸爸很喜歡拆禮物,所以有禮物爸爸就會高興。
最后姍姍來遲的錢勇更是帶來了一個大禮——他竟然給送了一輛車。
印漓特別地?zé)o奈:“你這是干嘛啊,果果才五歲呢?!?/p>
錢勇哈哈樂:“你們家那輛保時捷坐你倆還行,再多個孩子,不嫌擠得慌嗎。所以還是得換輛大的,后備箱我還放了好多玩具呢。都是小男孩喜歡的,還有智力玩具,什么積木和拼圖之類的東西。我不太明白,就讓店員幫忙折騰的?!?/p>
印漓哭笑不得的,但也自然不會推卻。
景榮則更直接,拍了拍果果的小腦袋,說道:“果果,叫干爹。”
“干爹?!惫麩o比干脆地叫了一聲。
“誒!乖~”錢勇又掏出個盒子來,里邊是一個金鑲玉的長命鎖,一看就是好東西:“來,要平安健康地長大啊。”
錢勇給景青戴上,倍兒舒坦——我也是有兒子的人了~
而其他的客人,有些還不太熟悉景榮的,都紛紛詫異了。書豪跟穆氏,在別的地方不敢說,但在江城也是龍頭角色,而且如今江城的發(fā)展趨勢,這兩個龍頭很有一飛沖天的可能,竟然都跟榮印老板關(guān)系這么好?然后就有熟悉景榮的旁人解釋,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景氏集團沒聽過嗎?景氏集團的董事長,就是景榮的親哥哥。還有那個最近兩年風(fēng)靡全國的世雪燒烤醬,老板是景榮的親爹媽。還有他旁邊那個笑嘻嘻的老頭看見沒,人家可是個老將軍。
這種背景,直接讓人愣了——這家人都成精了吧!
也有不少人感嘆景青,聽說是個孤兒,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被這家人收養(yǎng)啊。
景青不明白大人們的想法,但是他也沒有因為突然進(jìn)入富麗堂皇的世界而忘乎所以。景青比一般小孩懂事,是毋庸置疑的,他了解一個最寶貴也最讓人心酸的知識——大人并非都是保護者。所以他不會被大人們討好,只有他的父親跟爸爸承認(rèn)的人,他才會放下戒備。
印漓不知道景青的心理,在這方面印漓意外地遲鈍,反正對景青很好就行了。
宴會過后是星期天,景榮很快給景青找了個幼稚園。那是個私人開辦的幼稚園,也開放'精英教育',景榮特意跟園長談過景青的情況,雖然這家幼稚園在旁人看來有些可笑,但對景青的情況確實非常適合。
景青也并不排斥,他渴望變得強大,跟他父親一樣。他也不怕吃苦,他已經(jīng)吃得夠多了。
dwsqj·139·dwsqj
又半個月,印漓腦袋拆線,也可以拿起畫筆了。早上景青去上幼稚園,印漓就去店里畫畫看店,然后晚上景榮再挨個把印漓跟景青接回家。
日子過得恬淡而安逸,等到薛映眉訓(xùn)練回來,知道這一系列事件后,又是好一番鬧騰。
轉(zhuǎn)眼兩月過去,臨近年關(guān),穆文芳的婚禮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