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乘涼就是過來看熱鬧的,聞言也沒怎么推脫,只說讓把張保林穿過的衣裳拿出來。
張廣山這下子臉色更難看了,他不知道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到他家是因?yàn)橛腥四弥屧诖遄永镞吳眠呎f里正家要出大事了,可是他總算知道他這眼皮子為什么跳了一早上!他讓兒媳婦兒去把孩子的衣裳拿出來,心里同時(shí)開始琢磨,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
大呆聞了聞衣裳,扭著毛茸茸的大屁股進(jìn)了籬笆院,不一會(huì)兒就在雞圈里找著了嚇得全身發(fā)抖的張保林。張保林本來沒覺著害怕,但是聽見人說要讓雪熊找他的時(shí)候卻嚇得來了尿意,縮在一角動(dòng)都沒敢動(dòng)彈一下。大呆看見了人,轉(zhuǎn)身去找葉乘涼,葉乘涼跟一伙人去了一看可不正是張保林躲在里頭?
“張保林!你說,昨天是不是你把我家翠翠弄到了山里?”陳二龍首先發(fā)問。
“我沒有!”張保林搶白,“我昨天根本就沒看到翠翠!”
“他騙人!”莊平說:“我昨天看到他帶著翠翠跟劉小同往大別山走的!”
“你才騙人!”張保林見昔日的對(duì)手要讓他成為眾敵,氣得不行,“一定是因?yàn)槲疑洗未蛄四隳悴胚@么說的!”說完見莊平無語,頓時(shí)得意不已,“看,沒話說了吧!”
“有什么沒話說的?是不是你做的,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話的是張赫知,他說罷見有人問“這可怎么看?”便說:“看看他鞋底唄。大別山的土跟村里的土可不太一樣。張保林去沒去大別山,看看他鞋底的土自能確定他去沒去過?!?/p>
“喲,好聰明的孩子!”
“說得可正是!”陳老二說:“張保林你把腳抬起來讓我們看看!”
“我才不!”張保林一下子慌了,農(nóng)家孩子就那么一雙鞋,他也沒例外,所以上山下山穿的全是那一雙,他也沒想過要換,這下可慘了!
“你要是沒做壞事怎么就不敢給看了?我看分明是心虛!”
“就是就是,這才多大個(gè)孩子啊就這般壞,以后長大了還得了?昨兒個(gè)帶了翠翠跟劉小同進(jìn)了山,下回是不是就得帶別家的孩子了?”說話的是陳秋鳳的娘。她跟張廣山一樣都是極為護(hù)短的,這次外孫女兒顯些出了大事,心里可不憋著口氣沒處撒呢?
“保林!”張廣山見一眾鄉(xiāng)親們這是不看不甘休了,冷著臉說:“快把鞋給鄉(xiāng)親們看看。”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次若不給村里人一個(gè)滿意的交待,這些人可要鬧起來。上次因著不讓葉素清在老樹下教孩子們習(xí)字的事,他就惹了好些人不滿,雖說后來又讓了,但大伙心里明鏡似的,知道他全因?yàn)槟侨Ъ?。所以這回若再解決不好這些問題,可真是得罪人了。
“我不!”張保林也不知是哪里來的膽氣,說罷便要朝家外跑,可這么多人在門口堵著,又哪里跑得出去?只聽陳二龍大喊:“你還想跑?!”一把把張保林夾胳膊里抬起來說:“大伙快看看他鞋底子!”
“瞧,有松針?。 庇醒奂獾目吹綍r(shí)忙說:“咱們村子里可沒這東西,這方圓十里就大別山有松樹!”
“他三老爺,您這回可怎么說?”陳二龍放下直撲騰的孩子,“這張保林平日里就不干好事!老是欺負(fù)村里的娃,也太不像話了!”
“就是啊,上次把我們家莊平打了,連個(gè)說法都沒有,這也太欺負(fù)人了!”莊平的奶奶可不像莊平的母親那樣柔弱,很是憋了一肚子悶氣!
“住嘴!”張保林掐著腰大喊:“你們這些愚民!我爺爺是村里的里正,就他最大!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跟我爺爺過不去的都該死!劉小同和翠翠活該唔唔……”
“胡說什么!”張保林的娘著急忙慌捂住孩子的嘴,卻不過片刻便“??!”的一聲大叫起來,這是被兒子咬了手心了!
“我沒有胡說!”張保林跟只狼崽子似的惡狠狠瞪著村里的鄉(xiāng)親們,最后把目光在葉乘涼身上一定,指著他說:“他是狐貍精,跟他走得近的都該死!”
“嗷唔~~~!”大呆感覺到孩子身上傳來的敵意,齜著牙兇惡地瞅著張保林便是一聲憤怒的咆哮!
“大呆別叫,沒事?!比~乘涼摸了摸大呆的耳朵,安撫了一番,才略一抬聲直言不諱說:“是為里正,當(dāng)聽一里之訟,勸民為善,可這連自家的孫子都教成了這副德行,還怎么勸誡外人?嚴(yán)以律己寬以待人都未做到,又如何讓鄉(xiāng)親們信服?當(dāng)里正難道不該帶著鄉(xiāng)親們努力過上好日子,讓大伙更有奔頭?可是這哪一樣都沒做到,反倒讓自家的孩子欺負(fù)同村人,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可不是,好處都可你們張氏來,哪有這樣的道理?”孫二猛的媳婦兒說。
“當(dāng)初選里正時(shí)可不是這般說的,那會(huì)兒啊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了!”
“換人!我們不要這樣的人來當(dāng)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