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念,行有所動,慕之明忍不住朝東廂房的方向望去,便是這一轉(zhuǎn)頭,眼尖瞧見朱紅墻角落處,一名披麻戴孝的姑娘拿著一疊文書,一副急哭了的樣子。
慕之明記得她,她是顧府仆從之一,娟娘。
慕之明幾步走到娟娘面前:“你還好嗎?”
聽見關(guān)切詢問,娟娘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見是慕之明,慌亂收拾了下儀容,才弱弱道:“我記得你是……啊,是慕公子!”
“怎么了?”慕之明問,“需要幫忙嗎?”
“慕公子,我……”娟娘攥著手里的文書,低下頭面露窘迫,猶豫著該不該說。
“沒關(guān)系的?!蹦街鬏p聲安撫,“有什么事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說。”
娟娘聞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哽咽慚愧道:“慕公子,這些事,原本是顧府私事,不該與你說。你也知道,將軍府邸,只有我夫君、我婆婆和我三位仆從,顧將軍這一走,少爺年紀又不大,喪禮這等關(guān)乎禮儀顏面的事,我們竟因忙不過來辦得一塌糊涂,今日來吊喪的賓客,原是該留飯的,可我們什么都沒準備,剛剛又有一位公公從宮中來,給了我這么一遝文書,說是顧將軍下葬時該行的規(guī)矩,包括該宴請的賓客,該回的禮,那公公說了一大堆,我聽得云里霧里的!本想去問問其他人懂不懂,可我夫君在添香火守靈堂,我婆婆在管佛僧齋飯……”
娟娘越說越急,眼看著又要哭出來了,慕之明忙道:“你別慌,文書拿給我看看?!?/p>
娟娘忙將文書遞給慕之明,慕之明接過后才驚覺不妥,雖娟娘有難處,但他是個外姓人,顧繆喪事是顧家大事,他插手指點實在是越俎代庖。
正當慕之明猶疑時,慕博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離朱,你在那做什么呢?”
慕之明受驚嚇,下意識將文書藏進衣袖里。
此等失禮之事若是被慕博仁察覺,定要罵他三天三日,說得他耳朵起繭。
慕之明適才藏好文書,慕博仁就走了過來:“不是讓你去外頭馬車上等我嗎?難不成又起貪玩之心,話當耳旁風?”
娟娘聰慧伶俐,見如此,對文書一事只字未提,行禮后說道:“見過燕國公,方才奴婢感傷不已,慕公子心善,來寬慰我呢?!?/p>
慕博仁臉色緩和下來,不再問責,讓慕之明跟自己離開。
慕之明就這么陰差陽錯地將那摞文書帶回了家。用過晚膳,慕之明獨自坐在廂房里看著文書頭疼,他沉思片刻,一言不發(fā)地拿來筆墨紙硯,端坐在案桌前將文書鋪開。
大半個時辰后,慕之明放下狼毫細毛筆,吹乾文書上的墨痕,隨后卷起小心放進衣袖,站起身打開廂房門,歪頭朝著側(cè)房的方向喊:“阿音!”
話音剛落,衣袂掠空,獵獵聲響,身著靛藍侍衛(wèi)服的聞鶴音落在慕之明眼前。
他耳朵極靈,住得又近,所以慕之明一喊就來。
“少爺,怎么了?”聞鶴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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