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截棧道的樓梯也就十幾級,可山坡的弧度陡峭,臺階隔層修得比較高,撞擊力也比普通的臺階都重。他滾到了一個平臺上才停下來,那束鈴蘭被壓壞了,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嬌嫩的花骨朵沾了泥土,就像他身上白色的羽絨衣,遍布黑灰的泥漬,再也看不出原來干凈的樣子了。
摔下來的時候撞破了好幾個地方,他覺得骨頭都散架了,最痛的還是肚子。
他摁著小腹,兩條腿疼的直打顫,手機也不知摔到哪里去了。他掙扎著想起來,試了好幾次都沒用,直到感覺到腿間傳來了一陣濕意。
他驚慌的看去,灰色的牛仔褲上居然濕了一片鮮紅。
他顫抖著摸了摸,掌心上的泥漬多了血的浸潤,腥臭的泥土味變得更加刺鼻。他終于撐不住了,驚惶的喊著“寶寶……不行……不可以啊……”,又叫著陸閑庭的名字。無助的絕望像極了溺水的窒息感,眼淚終于成串的滾落,就像遠處玻璃花房中的鈴蘭,一朵銜著一朵,成串的凝固在風(fēng)中。
鉆心的痛楚隨著血液的流逝越發(fā)鮮明,他抓著地面,想挪動身體去求救。可是劇痛抽走了僅剩的力氣,他在明媚的陽光下逐漸失去了意識,身下的血像紅色的顏料,拖出了一地刺眼的痕跡,也帶走了他鮮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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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在接到蘭洛電話的時候心驚了一下,蘭洛說葉雨瀟的手機是關(guān)機的狀態(tài),打回家,管家陳叔說他出去散步了。
蘭洛正和葉雨瀟的公關(guān)團隊在開會,討論陸閑庭這次緋聞的應(yīng)對措施。畢竟這次是真的被媒體拍個正著,沒辦法再用之前的那些理由來擋了。
蘭洛要謝昀馬上找到葉雨瀟,不管怎樣要看牢了他,千萬別讓他聽到半點風(fēng)聲,免得他受不了刺激影響到了身體。
謝昀再顧不得去花店取花,踩著油門飛快趕回家去。等他打開門的時候,聽到陳叔說葉雨瀟還沒回來,心里頓時充滿了不好的預(yù)感。
他問陳叔葉雨瀟去哪里散步了,陳叔說沒有交代,謝昀轉(zhuǎn)身就出去,剛跑到大門口就看到一輛轎車疾馳而來。
謝昀認(rèn)出了那是賀延的車。
等車停穩(wěn)后,賀延穿著一身運動裝下來,一看到謝昀就問葉雨瀟在哪。
謝昀趕緊把事情說了一遍,賀延四處看了下,以葉雨瀟現(xiàn)在的身體肯定不會走很遠。他問謝昀知不知道葉雨瀟平時散步的路線,謝昀立馬帶他去找,兩個人沿著別墅后的山坡奔去。
“但愿少爺只是進了后山信號不好,所以才關(guān)機了?!敝x昀小跑著帶路,焦慮的像在自言自語。賀延臉色黑如鍋底,他早上正要去游泳,秘書打電話來告訴他陸閑庭那件事,他第一時間就打給葉雨瀟,結(jié)果沒找到人,他急的直接跑來了,就是怕葉雨瀟聽到了有什么意外。
畢竟陸閑庭以前再怎么鬼混,也只是些小打小鬧沒什么證據(jù)的謠言罷了。哪里像這次這樣,居然被兩家媒體同時拍到,這豈不是百口莫辯了?!
“少爺!你在哪啊?”謝昀用手圈成圈,放在唇邊喊著。賀延則不斷的打葉雨瀟的電話,希望能打通。兩個人沿著山道去到了玻璃花房,謝昀眼尖,發(fā)現(xiàn)了鈴蘭有采摘的痕跡,就知道葉雨瀟肯定來過這里了。他帶著賀延往另一邊走,之前葉雨瀟散步經(jīng)常會來玻璃花房這里,看鈴蘭的生長情況,每當(dāng)看完了就會順著另一頭的棧道下山。
兩人三腳并作兩步的下山,剛拐過第一個彎道謝昀就失聲叫了起來。賀延順著他的肩膀往下看,也震驚的抓住扶手,差點往前栽去。
不遠處的平臺上倒著一個人,那人身下的血跡流出了不規(guī)則的形狀,身后還散落著不少破敗的鈴蘭。
“少爺?。?!”謝昀的慘叫聲劃破長空,像一柄利刃割破了畫布上的藍天白云,也狠狠扎進了賀延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