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洛進(jìn)來,幫他換了身外出的衣服,順便把謝昀叫上,一行人去了賀家相熟的醫(yī)院。
葉雨瀟做了個全身檢查,陳老全程陪著他,結(jié)束的時候和產(chǎn)科那邊一同會診了下。
葉雨瀟的情況不算復(fù)雜,就是信息素常年處于紊亂的狀態(tài)。其實他的發(fā)情期已經(jīng)過了,只是前陣子換了藥,又過量服用,以至于發(fā)情期被新藥壓制,沒有明顯的癥狀,所以就算陸閑庭和他沒做到最后,還是有了意外。
不過他并不是在身體好的時候懷的孩子,加上最近精神壓力大,寶寶的情況不是太穩(wěn),需要用藥來固胎。
聽到這里,他總算松了口氣。盡管這孩子是意外來的,可他還是很開心。畢竟這是他和陸閑庭之間的第一個孩子,也可能是唯一一個,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孩子生下來。就算陸閑庭不認(rèn),他一個人也要養(yǎng)這孩子。
他穿著純白的病號服,站在窗邊曬太陽。陳老和賀延還在產(chǎn)科那邊沒過來,蘭洛和謝昀陪著他先來的病房。
這件事要瞞著陸閑庭,他就親自打了電話過去,說自己的燒一直沒退,來醫(yī)院掛個瓶。
陸閑庭問他要不要緊,他說沒什么事,陸閑庭就說會把他的戲延后兩天,讓他慢慢來。
葉雨瀟掛了電話,接過謝昀遞來的水和藥。那是剛才護(hù)士送進(jìn)來讓他先吃的,十分鐘后就要掛瓶了。
他把藥吞了,又躺回床上去,謝昀給他蓋好被子,忍了一路還是沒忍住:“少爺,你真的不打算告訴陸先生實話?”
葉雨瀟看著他,眼底的笑意滿是苦澀:“你讓我怎么說?”
謝昀“我”了一聲,抿著唇不說話了。蘭洛黑著臉坐在沙發(fā)上,譏諷道:“陸閑庭那種人有什么資格當(dāng)父親?他連怎么做好一個丈夫都不會,要我說就別告訴他,免得他發(fā)瘋起來不要這孩子?!?/p>
蘭洛不像謝昀性格溫和,他對陸閑庭的厭惡是實打?qū)嵉?,?jīng)常會在情緒激憤的情況下說話太直接。
葉雨瀟聽后也沒說什么,只是將目光停留在床邊的一束新鮮鈴蘭上。小小的鮮嫩的花苞像一盞盞小燈籠,一串連著一串垂落,透著股淡淡的馨香。他忍不住摸了摸:“這是什么花?”
“是鈴蘭,在我家鄉(xiāng)到處都能看到?!敝x昀說道。
“鈴蘭?名字真雅致,不如就給這個孩子起名鈴蘭吧。”他笑了笑,也不知這句話是開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謝昀一聽就愣住了:“少爺你也太隨便了吧,都不知道寶寶是男孩女孩。不過鈴蘭的花語很美好,充滿了希望,我們家鄉(xiāng)的人都喜歡它?!?/p>
“花語是什么?”葉雨瀟還是第一次對白薔薇之外的其他花產(chǎn)生了興趣。
謝昀繞到床尾,把他露出來的腳蓋進(jìn)被子里:“幸福歸來,少爺,是不是充滿了希望和夢想?”
“幸福歸來……”葉雨瀟怔怔的看著那一朵朵秀氣的花骨朵,恬淡的神色終于有了絲裂縫。
如果這個孩子可以改變他和陸閑庭之間的關(guān)系,那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幸福也可以歸來了……
“葉先生,該掛瓶了?!弊o(hù)士敲門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他閉上眼,終于還是把這個不太可能的妄想又收進(jìn)了心底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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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陸閑庭來了,由于賀延提前交代過,病例報告中只是寫了發(fā)燒引起的一些炎癥以及營養(yǎng)不良和過勞造成的體質(zhì)虛弱。陸閑庭看著營養(yǎng)不良,過勞那幾個字,總覺得有什么堵在心口,悶悶的。
葉雨瀟躺在病床上,右手臂的袖子被卷了上去,露出一片青紫的手肘內(nèi)側(cè)。
他在掛營養(yǎng)液,血管壁已經(jīng)很脆弱了,還是被護(hù)士又扎了一針。陸閑庭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舊針孔,一時間居然不知可以說些什么。
“抱歉,你的拍攝進(jìn)度又要被我耽誤了?!比~雨瀟主動開口,擠出一個愧疚的笑。
“沒事,你好好休息,拍攝的事不用擔(dān)心?!标戦e庭在床邊坐下,看著謝昀把他帶來的一束白薔薇插進(jìn)裝了清水的玻璃瓶里,沒話找話道:“我來的匆忙,這是讓岑灣灣幫忙買的?!?/p>
葉雨瀟的視線落在鮮嫩欲滴的花瓣上,左手輕撫著小腹,眼中仿佛有暖暖的光在流淌:“她有心了?!?/p>
陸閑庭和他從未像這兩天這樣融洽的相處過,忽然發(fā)現(xiàn)葉雨瀟溫順下來的模樣也不是那么討人厭。但陸閑庭早就養(yǎng)成了那副冷硬的姿態(tài),此刻就算心里有些愧疚也沒法表現(xiàn)出來。
“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彼酒饋恚瑒傄D(zhuǎn)身,忽然聽到葉雨瀟叫他:“閑庭?!?/p>
“怎么?”陸閑庭回過頭。
葉雨瀟殷切的看著他:“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以后有孩子,你會給他起什么名字?”
“干嘛突然要問這個?”陸閑庭本能的板下臉來,他從沒想過這么麻煩的問題。
葉雨瀟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見他似有不耐煩,便輕輕搖了搖頭,笑道:“就隨便問問,你去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