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fèi)得安前腳剛出了辦公室,徐秘書后腳就到了,這回院長親自接待,問有什么能幫忙的么。徐秘書笑笑,說:“不用,就是私事兒,我正好路過就過來看看?!?/p>
院長心里門兒清,私事兒就不會第二次還直接找上單位了,這是暗示他們施壓。何況如果不是見不得人或者難以啟齒的事兒,費(fèi)得安何必嘴那么死,恐怕是得罪人了。
醫(yī)院里路柯桐還守在床邊,木木地看著路若培。中午邱爸又過來了一趟,讓接待的秘書都回去上班,說這幾天來探望的一律拒回去。
溫凝進(jìn)來,輕聲說:“路路,去吃飯吧,吃完再守著?!?/p>
他沒動:“我爸怎么還不醒?!?/p>
楊越言一直沒走,看看手表說:“你吃完可能他就醒了,盯著不一定就醒得快對不對?”后來路柯桐去客廳吃飯,楊越言也一起吃。
“你爸爸最愛吃什么?”
“魚?!?/p>
“那你呢?”
“我什么都愛吃?!甭房峦┎惶肓奶欤f話也沒力氣。楊越言說:“你知道有個詞叫求生意志嗎?人在昏迷的時候可能意志是清醒的,如果他求生意志非常強(qiáng),那他醒來的幾率就很大?!?/p>
“那我爸……”
“你爸爸的求生意志一定非常強(qiáng),我堅信這點,因為他惦記你。”楊越言有些感慨,回憶道:“他說過你是個內(nèi)心很敏感的孩子,一般內(nèi)心敏感的人容易受傷,但是從你活潑任性的性格來看,他一定很寵愛你。”
路柯桐怔怔的,沒錯,路若培的確對他太好。
直到傍晚路若培都沒醒,守了一天的路柯桐徹底蔫兒了,溫凝要留下陪護(hù),勸他回去:“路路,過了今晚就超過一天了,所以明天很重要,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后明天守著好不好?”
“不用,我挺精神的,我不走?!?/p>
“那醒了馬上給你打電話怎么樣?”溫凝看到床頭的袋子,想起什么了,說:“你正好把你爸爸的東西拿回去,擱在這兒不方便。”
袋子里是做手術(shù)時從路若培身上取下來的,有手表戒指和項鏈。路柯桐被強(qiáng)制送回去,自己又待在了空蕩蕩的家里。
他去路若培的房間放東西,拿出一看就紅了眼睛,表盤周圍的寶石上還有血跡,已經(jīng)變黑的血跡。拿毛巾擦干凈,然后找到盒子放好。戒指是和溫凝的婚戒,做樣子而已,首飾盒在溫凝房間,他又去溫凝房里把戒指放下。
還剩一條項鏈,路柯桐愣住,因為那條項鏈很奇怪,細(xì)細(xì)的白金鏈子,掛著一枚又小又薄的銅鑰匙。鑰匙表面非常光滑,說明路若培一直佩戴著。
“這是哪兒的鑰匙,那么小,好像那種筆記本用的。”他走進(jìn)大書房,在書柜前一格一格看,但是都是書和文件夾,沒有本子。
書格找完沒有發(fā)現(xiàn),下面書櫥里都是大文件和藏書,路柯桐食指纏著那條項鏈,打算還是先找個盒子收起來。他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轉(zhuǎn)身看著邊上靠墻的那個書櫥。
那里面是路若培的保險箱,他知道密碼但是從來沒打開過。路若培在銀行也有保險箱,但是家里的這個都是些舊物,甚至有他小時候用橡皮泥捏的汽車。路若培說過:“銀行是沒人氣兒的地方,這些有感情的東西要放在家里?!?/p>
他走過去蹲下,打開書櫥,猶豫片刻后默念著密碼開了保險箱。里面的東西雜七雜八,有路若培大學(xué)時的校牌,有他光屁股的百天照,還有那個硬的像石頭一樣的橡皮泥汽車。
最里面,是一個帶鎖的原木盒子,路柯桐拿出來放在桌上擦了擦,然后把項鏈放在了上面。他垂下眼睛,盯著盒子右下角上刻著的“柯”字。
銅鑰匙進(jìn)入鎖孔輕輕一擰就開了,里面靜靜地躺著兩枚戒指,而戒指下壓著一封信和一張照片。他幾次伸手又收回,猶豫不決。
“……對不起?!?/p>
這回沒去咖啡館,費(fèi)得安和徐秘書就在辦公室見的面。徐秘書還是挺客氣,寒暄問這段時間怎么樣。費(fèi)得安就煩假模假式,可他又能說什么?說自己生了個情種,被打瘸了也得將愛情進(jìn)行到底?
徐秘書說:“現(xiàn)在就算準(zhǔn)高三了,比較好的學(xué)校都比較嚴(yán),之前轉(zhuǎn)學(xué)挺麻煩吧?這年頭沒個十萬八萬學(xué)校的門都摸不著,有的光有錢還不頂事兒?!?/p>
“是,找了關(guān)系才進(jìn)的?!辟M(fèi)得安心一沉,大概明白了意思。
徐秘書沒多待,坐了半小時就走了。費(fèi)得安給林瑜珠打電話,說了這件事兒,他們都在機(jī)關(guān)單位工作幾十年了,心里清楚。
到了五點半下班,局長叫他去了一趟,說這陣兒清閑,給他放假。費(fèi)得安笑了笑,說:“行,放假好?!?/p>
放他姥姥的假,停職就說停職,這幫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