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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沒法避免的啦?!痹陂_場的前二十分鐘,凌熙接到了安瑞楓的道歉電話。電話中,安瑞楓告訴他今天片場結(jié)束的時間稍微晚了點,他們趕上了晚高峰堵車,他無法出席凌熙的歌友會了。
安瑞楓的聲音很低沉,微微有些沙啞,聽起來精神很不好。
“你聲音怎么怪怪的?”凌熙很敏銳的察覺到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只是想到好久沒見你,你明明來了S市,我卻不能聽你的歌,覺得很遺憾?!卑踩饤鞔蚱鹁裾f:“你記不記得那次錄節(jié)目,我打斷了你的《zero》?我一直很想聽你完整唱一遍?!?/p>
“嗯我知道?!绷栉跻灿X得十分遺憾,《zero》是他上一章專輯中的主打曲目,這一次歌友會前,他拉著伴奏團隊排練再排練,就是希望能夠在歌友會上,完美無缺的唱給安瑞楓聽。
少了這次機會,不知安瑞楓何時有幸才能聽到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氣氛一直活躍不起來,這次的會面不僅安瑞楓很期待,就連凌熙也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日子,可現(xiàn)在因為突然的變故,一切都泡湯了。
“我不能再聊了,吳哥那邊在催我過去了?!绷栉鯌賾俨簧岬恼f道,他內(nèi)心無比希望安瑞楓是在騙他,希望他一走到臺上,發(fā)現(xiàn)安瑞楓已經(jīng)坐在了他預(yù)留給他的VIP席上。然而他知道,安瑞楓絕不會拿失約開玩笑。
“嗯。加油?!?/p>
“我會的。”
倆人都不再說話,但是誰也不愿意先掛電話。
過了幾分鐘,安瑞楓主動催他:“快去吧,我隔著電話都能聽到吳哥的咆哮了?!?/p>
凌熙這才磨磨蹭蹭的掛了電話。
待他從洗手間里鉆出來時,吳友鵬臉上的不耐煩都快結(jié)成冰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說悄悄話?”
凌熙扭過頭,像個被媽媽抓到把柄的中學(xué)生一樣。
“他說什么?”吳友鵬不用猜都知道凌熙在和誰打電話。
凌熙玩弄著手里的琴弦,不開心的說:“他說他不來了?!?/p>
“我就知道,男人嘴里的話沒一句是真的?!?/p>
“……”凌熙強忍住吐槽的欲望。他見吳友鵬一邊教訓(xùn)他,一邊拿著一盤子各色方形小蛋糕在啃,覺得非常好奇:“吳哥,你從哪兒弄的蛋糕?”他伸手想偷一塊,被吳友鵬拍掉了。
“你要上臺了,不能吃甜的!”吳友鵬又咽下一塊:“剛剛有十幾個人往后臺送來茶歇,我一看制服,繡的名字是五星級飯店的——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經(jīng)費給你買茶歇——送來的人據(jù)說是你的粉絲,連面都沒露,就留了個名字?!?/p>
“什么名字?”
“楓林細語,和之前一口氣買了你一百張歌友會門票送人的土豪名字一樣,肯定是一個人。”
凌熙眼睛一亮:“哪個楓?”
吳友鵬回憶了一下,面色變得超級難看:“楓葉的楓?!彼D時覺得哽在喉頭的那口蛋糕咽不下去了……
能用這個字,有很大可能性那人也是安瑞楓的粉絲。剛剛聽說安瑞楓不來歌友會,吳友鵬就差沒放煙花慶祝,結(jié)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仍然沒有繞過他……
吳友鵬哪知道,楓林細語不僅是安瑞楓的鐵桿大粉絲,還是S市楓葉粉絲團的副團長呢。
十分鐘后,在主持人的介紹與觀眾的掌聲中,凌熙抱著吉他再一次踏上了舞臺。這一次的演出場地選擇的是一所高校的籃球館,籃球館場地寬大,內(nèi)場為橢圓形,舞臺就搭在橢圓形的三分之一處。舞臺對面的看臺上已經(jīng)坐滿了觀眾,宛如一個扇形環(huán)繞在凌熙周圍。
歌友會規(guī)模小,沒有設(shè)置座位號,也沒有不同看臺價格不同的規(guī)矩。一切全憑粉絲自覺,先來的人自然就能往前坐,搶到好位置。好在凌熙的粉絲都很懂事,場內(nèi)并沒有出現(xiàn)打架斗毆的事件。這一次上座率很高,待所有人都找了位置安穩(wěn)坐下后,大家發(fā)現(xiàn)在舞臺正對面的空地上,有一只孤零零的空沙發(fā)。
唯一的內(nèi)場座,卻沒有人坐。
待凌熙唱了五六首歌之后,又進入了自由提問環(huán)節(jié)。他抱著吉他坐在高高的的木椅子上,兩只腳一晃一晃。
有粉絲問關(guān)于那個空沙發(fā)的事情。
凌熙摳摳臉,舉起話筒:“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雖然我們認識不長,但關(guān)系非常好,他很照顧我,在這點上我非常感謝他。最近他在S市拍戲,很辛苦,我就邀請他來聽我的歌友會,因為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就說要給他留一個VIP席。大家也看到了,這里就這么大,而且他是個名氣很大的明星,我怕把他安排在你們中間,你們就不看我光看他了。所以我想啊想啊,就決定把他安排在我對面。”
他指了指那個空蕩蕩的座位,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的匯聚在了那張舒適又華麗的沙發(fā)上,開始想像什么樣的人才能成為凌熙的朋友,又是什么樣的朋友值得凌熙特地為他準備一只沙發(fā)。
“只是很可惜,因為堵車,今晚他來不了了?!闭f到這句話的時候,凌熙低下頭,他聲音干澀,聽著莫名有些委屈?!罢f真的,在這個圈子里,找一個真心待人的人并不容易。我很慶幸能遇到他,雖然我們之間也發(fā)生過口角,但一次真正的爭吵都沒有過。他是大明星,卻一點架子都沒有,他真的很溫柔,很包容。我知道網(wǎng)上有很多粉絲管我叫正能量小太陽,如果我是你們的小太陽的話,那他就是我的宇宙?!?/p>
很快,自由提問環(huán)節(jié)的時間到了,凌熙休息夠了,重新?lián)芘巽C,手下滑出了另一首歌的前奏。
在臺下聽完凌熙全部發(fā)言的吳友鵬腿都要軟了,他扶住墻才勉強站穩(wěn)。
自己的孩子自己懂,吳友鵬發(fā)誓,按照最近兩人的互動來看,凌熙可能、大概、也許并不是那么直,他可能、大概、也許對安瑞楓很有好感,但是按照凌熙剛剛能夠直立行走的智商,絕對會把這份朦朧的感情錯認為友誼(若凌熙當場唱一首《友誼地久天長》他都不會驚訝)。
但是!現(xiàn)在凌熙還不開竅呢,就能把一場歌友會開的跟出柜大會一樣,若凌熙真開竅了,還不要把歌友會開成結(jié)婚典禮啊……
他還年輕,還不想這么早就寫證婚詞啊……
吳友鵬在臺下自顧自的煩惱著,頭發(fā)都要被他抓掉,臺上的凌熙突然沒了聲音。原本在唱的歌突然沒音,他不開口,吉他也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他,不明白他葫蘆里賣了什么藥。
凌熙拍拍麥克,眨眨眼睛:“不好意思我暫停一下。我剛剛忽然想到,他雖然不能來我的歌友會,但是我依舊可以唱給他聽啊。”
粉絲們問他怎么聽。
凌熙用行動回答了他們。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獨屬于他的舞臺上,掏出手機,給安瑞楓打電話。
凌熙并沒有開免提功能,但是他放在耳邊的手機距離話筒很近,大家可以模糊的聽到話筒中傳來《zero》的彩鈴。粉絲們不約而同的屏氣凝神,連喘氣都不敢,整個會場內(nèi)鴉雀無聲。
電話接通。不等安瑞楓開口,凌熙就搶先說話。
“是我,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我歌友會還沒結(jié)束,現(xiàn)在也不是中場休息,我剛剛突然想到,雖然你不能到場,但我仍然可以讓你聽到我的歌聲?!绷栉踅z毫不在意身邊有五百粉絲在圍觀:“你想不想聽我為你唱一遍《zero》?”
吳友鵬血壓瞬間飆升。他覺得他現(xiàn)在就該找間小黑屋寫證婚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