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會?得虧你還有點腦子沒開免提,要是開了免提,明天你倆的出柜緋聞絕對鬧的滿城風雨!”
凌熙臉一紅:“我們是純潔的男男關系?!?/p>
吳友鵬不知道別人信不信,反正他不信。還好現(xiàn)在凌熙對安瑞楓的感情非常朦朧,吳友鵬萬分期望這種朦朧的好感永遠沒有戳破的那一天。他閉上嘴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電話都打了,他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沖上舞臺把他的手機搶過來,現(xiàn)在跳腳有什么用?
“你慢慢卸妝吧,”吳友鵬垮下肩膀:“我去前面看看,一會兒回來接你?!闭f完,他轉身出了門。
凌熙懷疑吳友鵬大姨夫來了,要不然這脾氣怎么一會兒一變?
他對著鏡子卸妝。上臺前,除了粉底以外,化妝師特地給他畫了內眼線,這樣不會顯得娘們兮兮,還會顯得眼睛有神又明亮。凌熙之前從沒有自己卸過妝,但大概的步驟還是見過的:先把卸妝水倒在化妝棉上,擦干凈臉和嘴巴,最后對付難搞的眼線。
他臉上脖子上的妝非常厚,他奮斗了十幾分鐘,化妝棉浪費了十幾片,才把一張臉擦得干干凈凈。
……擦臉都這么麻煩,擦眼睛估計要用更多的卸妝水才對。
凌熙非常浪費的把一瓶蓋卸妝水全都倒在了化妝棉上,把它弄的濕漉漉,輕輕一碰就能擠出水來,然后他就把這么一張浸透了卸妝水的化妝棉,直接蓋在了睜著的雙眼上。
“嗷!”
他一嗓子尖叫出來。
實在是太疼、太沙了,融化的眼線混合著過多的卸妝水落進眼珠里,像是有粗糙的砂紙在打磨眼珠一般,疼的凌熙直接留下了生理淚水。
他被迷了雙眼,根本睜不開,在一片黑暗當中胡亂在桌上摸索著——他記得在桌子的某個角落里放著一瓶礦泉水,他要趕快沖沖眼睛,要不然非得疼瞎了不可??墒撬絹y越找不到東西,在一陣叮叮光光的響動之后,桌上一多半的東西都被他撲騰到地上,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皺著眉頭坐在那里,雙手不停的抹著洶涌而出的眼淚。
靠靠靠,怎么這么疼啊。
他正手足無措著,忽然聽到身后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他忙轉過頭,也不顧臉上斑駁的淚痕,可憐兮兮的閉著眼睛對著虛空抓了抓:“是化妝師回來了嗎?”
來人并沒有否認,在看到他的窘態(tài)后,他反手關上門,加快腳步向凌熙走來。隨著那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陣非常熟悉的男式香水味席卷而來。他來到凌熙面前止步,彎下腰,撿起滾落到地上的礦泉水,浸透了隨身攜帶的手帕。
他一手抬起凌熙的下巴,一手舉起濕潤的手帕,輕輕的貼近凌熙的眼角。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在觸摸剛破殼的雛鳥一般,手法輕柔的拭去他滾落的淚珠,又緩緩貼在他的眼睛上,揉動他的眼皮,示意他眨眼。
凌熙聽話的眨眨眼睛,讓淚水與混進眼睛里的雜質一同流出來,弄臟了眼前的手帕。
然后他重新閉上眼,待那人涮干凈手帕,再一次重復剛才的動作。
幾次過后,凌熙眼里的刺痛消退了大半,在手的主人再一次離開前,凌熙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摸,摸過那人的手腕,摸上那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
貼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溫暖寬大,凌熙故意拖延時間,一根根的摸清那人的手指,從指根到指尖,從指甲到指腹,摸夠了,凌熙才喜滋滋的開口:“是安瑞楓吧?”
眼前的手帕移開,久違的光亮出現(xiàn)在凌熙的眼中。他眨眨眼睛,因為剛才的意外,現(xiàn)在他看遠處的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但眼前的這張俊美的容顏,卻清晰的仿佛刻在心頭。
“嗯,我來晚了?!卑踩饤鳑]有問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的,他低著頭,與凌熙距離非常近,擔憂的觀察著凌熙通紅的雙眼,。
凌熙本想等安瑞楓追問時好好賣弄一下他的推理過程,可當安瑞楓靠過來時,他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好像一下喪失了語言能力。
而在安瑞楓眼中,面前的大男孩帶著他特有的懵懂,眼睛通紅,臉上淚痕斑駁,眉毛輕皺,嘴巴微微張開,看著又委屈又可愛。這副惹人心疼的樣子他從未見過,像是有一只活潑的小鹿,嘴里銜著玫瑰,一頭撞進了他的心。
心中奔涌著的感情再無回頭的可能。
凌熙坐在椅子上,看著安瑞楓低下頭,與自己越來越近,近到那雙漂亮的深灰色眼睛里,出現(xiàn)了自己的倒影。
忽然,他覺得唇邊臉頰處微微一熱,一個輕的不能再輕,又重的不能再重的吻落在了那里。
凌熙呆坐三秒,臉霎時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