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好了,還沒等他開始喊難受,賀蘭樞就已經(jīng)察覺了他不正常的溫度,直接把額頭和他的貼到了一起,“發(fā)燒了。”
賀蘭樞皺了皺眉,對著開車的王大春道,“和后面的車說一聲,直接回家。”
王大春從后視鏡也看到了溫玖在車燈下顯得格外紅的臉蛋,他的嘴巴下午的時候還紅潤的,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干燥的開始有些起了干皮,頓時嚇了一跳,接上了傳呼機后就直接驅(qū)車回了家里。
溫玖知道要回家,下意識的整個人就松懈了下來,臨了了還扭頭看了一眼后面,“哎,這還沒完呢……”
賀蘭樞面無表情的把他的頭給扭回來,夏天車上并不像是冬天一樣的放著有備用的外套,于是賀蘭樞讓王大春把車載冷氣關了,繼續(xù)把溫玖摟到懷里,一路忍著悶熱回了家。
溫玖怪不好意思的,一言不發(fā)的接過藥喝了,被賀蘭樞給按到了床上。
“你別操心我了?!睖鼐撩嗣X門,“發(fā)了燒還好的快呢,證明我身體倍兒棒,都能和感冒決一死戰(zhàn)了?!?/p>
他喝了點溫水之后覺得好了不少,舒舒服服的喘了口氣,吹著空調(diào)蓋著薄被子,身邊有被破許上.床的二胖和大黃圍著腳邊當暖爐,懷里還抱著個抱枕,別提多滋潤了。
賀蘭樞掃了他一眼,掛斷了和蔣醫(yī)生的電話,走到了柜子邊上把醫(yī)藥箱拿了出來。
溫玖看了一眼,立馬苦了臉,卻也沒叫喚,多吃點藥說不定也退燒的快一點。
于是他坐起來,正打算一杯干掉,還沒出口的話就在看到賀蘭樞手里拿著的還沒有拆封的針管的時候又給咽了回去:“你這是……”
“褲子脫了。”賀蘭樞面無表情的抽出了另外一邊的幾個玻璃瓶裝的藥劑,把起泡擠出去之后走到了床邊。
溫玖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神色驚恐的看著賀蘭樞逼近的動作,吞了口口水,“我、我吃藥就行了!”
“你這是高燒?!辟R蘭樞面無表情的直接把他武力鎮(zhèn)壓,一條腿按著溫玖不停撲騰的兩條腿,把浸在酒精里面的藥棉放在桌子上,一手按著溫玖的手,把他的褲子直接給扯了下去。
白生生的屁股上面還有點被內(nèi)褲勒出來的紅印,賀蘭樞摸了兩下,笑道,“內(nèi)褲小了?”
“……”溫玖欲哭無淚,“你把我放開!”
賀蘭樞松了手,溫玖也不掙扎了。他挺著腰把屁股撅起來,做出了一個十分容易下針的動作,盯著自己的手,覺得可能今天以后,不管是什么事兒都不能讓再崩潰成這樣了。
賀蘭樞的速度很快,溫玖察覺到了疼痛的一瞬間,賀蘭樞就已經(jīng)把針抽走,按下了一個藥棉。
溫玖撇撇嘴,按著棉花,用臉頂著枕頭,另一手翻到了身后,艱難的穿上了褲子。
“你這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打針……”溫玖嘟嘟囔囔的把棉花扔到垃圾桶里,二胖湊上去想聞,被他三兩下趕到了一邊。
他手上還有酒精的味道,二胖頓時不感冒的豎著腦袋跑了,小步子邁歡快的不得了。
“大二的時候?!辟R蘭樞看了他一眼,笑的十分的危險,“太長時間沒做過,手有點生疏了?!?/p>
溫玖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屁股仿佛使勁的疼了一下,他面無人色的看著賀蘭樞,“你、你……無證——那什么!”
賀蘭樞似笑非笑的,又給了溫玖受挫的屁股一巴掌,才把人從床上給撈了起來,說道,“林翠華今天下午去了警局自首,李振輝是案件的首要負責人,過兩天可能會問你些東西。”
說到正事,溫玖也不和賀蘭樞鬧了,他用半邊屁股坐在床上,問道,“林翠華是怎么說的?”
“一五一十,所有李美梅指使她做過的事情,她全部都寫在了一個本子上面。”賀蘭樞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從二十年前,到現(xiàn)在。”
溫玖一拍手,“李美梅呢?招認了沒有?”
“還沒有?!辟R蘭樞輕輕一笑,“她不承認那些事情是她做下的,林翠華自首之后,她才挑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坦白’,希望能爭取從輕處罰。”
“……她想的也太好了?!睖鼐疗财沧?,聲音小了一點,有些猶豫的道,“李美梅的那個妹妹怎么樣了?”
她妹妹叫李美麗,就是賀蘭紹的生母,也就是躥騰了賀蘭紹四年,給他灌輸了無數(shù)‘周漫柔才是第三者’的概念的那個女人。
她和李美梅仿佛都陷入了自己給自己編織的謊言之中,最后李美麗聽說是瘋了,被關進了晉江精神病院,由于被‘特殊關照’過,所以是由院長劉大真親自接手的。
“死了?!辟R蘭樞淡淡的說道,手腳麻利的把藥箱重新收好。
“死了?!”溫玖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賀蘭樞一聳肩,十分隨意道,“李美麗和李美梅的想法……”他說到這里停了一下,又換了個說法,“當年她同樣也是打算□□我,最后再偽裝成我逃跑,不小心墜河死亡的樣子?!?/p>
溫玖居然對這么簡單粗暴的理由覺得十分的信服,因為聽起來好像并沒有什么很大的疏漏。
于是他就聽賀蘭樞面無表情道,“她和綁匪因為四百萬的價錢鬧崩,我還沒有被綁架,李美麗就因為綁架罪入獄了?!?/p>
“那她不是還沒行動呢嗎?”溫玖覺得自己牙齒癢癢,十分需要瓜子和汽水。
賀蘭樞像是直接看穿了他的念頭,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白開水,徹底打破了溫玖對干貨的幻想,“她已經(jīng)行動了,只是因為錢的關系,在她剛到賀蘭家之前,警察就已經(jīng)先埋伏好了而已舉身赴小樓?!?/p>
賀蘭樞遺憾的搖了搖頭,“然后她不知道從哪里開了一張精神病證明書,想要免責,卻被警方直接關進了下屬的精神病院里面。”
溫玖其實沒有去過精神病院,只是他看著賀蘭樞笑的樣子就覺得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他沉默了一瞬,“她怎么死的?”
“瘋了,自己撞墻撞死的?!辟R蘭樞面無表情回答,從床頭柜的抽屜里面拿出來了一疊文件,正是李美梅近期的活動資料,“李美梅在去找林翠華的那天,也托關系開了一張精神疾病證明?!?/p>
溫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就連白眼兒都懶得翻了,“她這是想干什么?精神疾病什么時候成了免死符了?還是精神分裂癥?”
溫玖簡直是要給氣笑了,他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shù)遍,確認了日期和李美梅的簽名之后,突然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溫常那個倒霉孩子以后要怎么辦?!?/p>
溫常比他還要小點兒,兩個人差了一個年級,一向活的十分滋潤,靠著父母零花錢就可以揮霍很久的溫常,如果一旦沒有了父母,他會怎么樣,還真的是難說。
溫玖又有點不太忍心,他看了看李美梅一張證明就想把自己完全摘出去的樣子,皺了皺眉道,“這件事情如果定了型,到時候應該還需要再走一次程序的吧?”
精神證明如果真的這么好開,天下的‘隱犯人’恐怕早就已經(jīng)開始四處泛濫了。反正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在事后拿出一個‘我是精神病’的證明,那就可以直接免責了。
“她進了精神病院,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辟R蘭樞托著下巴,說出的話毫不留情,他面上還帶著笑,可溫玖聽著愣是打了個哆嗦,“晉江精神病院里面犯了事之后,因為‘精神證明’而被關進去的并不在少數(shù)。里面有真瘋子,還有裝瘋的瘋子?!?/p>
溫玖聽著這個場面有些不寒而栗——他見到過瘋子或是傻子。
他們高中的校園門口,曾經(jīng)有一個渾身邋遢的流浪漢,他的智商很顯然有問題,每天放學后最愛跟在穿著裙子的女同學后面走,尤其是上了公車的,他會在公車后面一直追,一邊追還一邊傻傻的笑,口水流了滿手都不知道。
等到公交車不見,他就又會原路返回,繼續(xù)在原來的地方等著新一個穿著裙子的小女生。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溫夏高中三年從來沒有穿過裙子。
其實這樣的瘋子,還沒有出現(xiàn)什么攻擊傾向,但是溫玖卻也能夠想像得到,如果真的進到了精神病院,恐怕不出多長時間,假瘋也會變成真瘋。
到時候受不住的人會承認自己是裝瘋……可那個時候,誰都聽不到,誰也都不會轉(zhuǎn)達了。
溫玖的胳膊上面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卻一點心軟都沒有——李美梅他當年想要讓林翠華把自己直接殺掉的時候,可不知道心軟這兩個字是怎么寫的。
他想到這里,抿了抿唇道,“精神病院里面,家屬可以進去探望嗎?”
賀蘭樞一挑眉。
溫玖突然呲牙一笑,“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成語,叫落井下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