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你看你的戲,管那么多干什么?!?/p>
林鏡:“但他現(xiàn)在成魔的可能性很大啊。”
系統(tǒng):“不至于,還有顧相思啊,為了她他也不會成魔。”
林鏡:“你懂的居然還挺多。”
系統(tǒng)分析數(shù)據(jù),說:“你們?nèi)祟愋≌f里不都那么寫的嗎?!?/p>
林鏡輕笑:“是啊,我本可以成魔,但是為了你,我愿意壓抑魔性。你想說這個?好感動哦?!?/p>
他小時候就在精神力研究所長大,父母都是主要人員。跟著系統(tǒng)熟了后,就如自家傻兒子對話似的。
系統(tǒng):“”
它又被懟得啞口無言,氣得溜了。
夜雨霖鈴。
林鏡跟著楚非歡后面,重新回到了那個寺廟內(nèi)。
一晃十多年,寺廟的屋檐依然破舊,茅瓦漏雨,滴答滴答濺到青石板上。
龕前積滿了灰和蛛網(wǎng),佛像金箔斑落,半面漆黑如鬼煞,蠟燭燃燒殆盡,僅有月光森冷照進來。
林鏡以魂體坐到了案上,饒有興趣摸著那個簽筒,潔白裙裾垂落,瓔珞搖晃。
林鏡等了一會兒,楚非歡就進來了。
雨洗干凈了楚非歡臉上的血,露出俊美冷冽的五官。眉飛入鬢,鼻梁高挺似玉山。青年黑發(fā)凝著水珠、滑過淡色的唇。他握著木劍逃亡至此,渾身上下都是傷。
楚非歡剛經(jīng)歷過生死廝殺、緊繃的精神讓他不管不顧往前走,走進這間寺廟的時候他只想著找個地方止傷休息,并沒有想其他。
身體太虛弱了,他視線虛幻,走到了稻草堆旁,在佛像前盤腿坐下,運氣療傷。
林鏡:“?”
喂傻兒子!銀光天蓮就在你身邊??!
林鏡翻個白眼:“果然把老頭子我忘了。”
呵,不愧是你呢,顏狗楚非歡。同樣是救你一命,又臟又丑又邋遢就不配被記得是吧?
林鏡從案上跳了下去。
上官晚身上這身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繁瑣的很,用的最上等的仙綢布料。蓮花袖、蓮花領(lǐng),腰帶一周往下都綴著好多條銀線,串滿華貴的瓔珞,裙擺一動就會碰撞出聲。每塊瓔珞都煉化了遠古妖獸的精血,腰側(cè)是一串紅線穿引的千紙鶴。
林鏡走到楚非歡面前,暗暗磨牙。居高臨下,想著反正他也見不到自己,嘀咕:“臭小子,白眼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連我都忘記,我說的話肯定你也都忘了吧,以后有你受的?!?/p>
他冷笑一聲,俯身的影子慢慢消散。
雨一直在下。
下到半夜,楚非歡睫毛顫抖,睜開了眼。
他神識清明,抬頭安安靜靜看著那破損的佛像。
外面的雨滴在寺廟前,雨聲清脆干凈,如同禪音,忽遠忽近。
青燈古佛,荒山夜雨。
前半生的大起大落倥傯像一場夢。
幼年時的鐘鳴鼎食、榮華富貴。
轉(zhuǎn)眼卻是是長公主府一夜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少年時獨行千山,握劍尋道,轉(zhuǎn)眼卻是被人血口污蔑,沉入幽絕之獄。
拜入九陽劍宗后他遇到了很多的人。恨他入骨的有,愛他如命的有。恩怨仇恨,最后終結(jié)在藏劍峰的大火中。
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這個寺廟。
楚非歡視線落到了那具骸骨上。
其實他一進來就看到了,卻逼著自己視而不見。
雨聲蕭瑟。
老乞丐的骨骸早就風(fēng)化朽敗,死的時候估計坐姿也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模瑳]個正經(jīng)。身前紅色的泥碗也早結(jié)滿蛛網(wǎng)。
每個細節(jié)都在告訴他。
歲月流轉(zhuǎn),物是人非。
當(dāng)初那個打泥碗吹葉子,尖酸古怪的老乞丐已經(jīng)不在了。他無妻無子,無名無姓,死在這荒野破廟里,只有風(fēng)月知曉。
而當(dāng)初那個未出江湖,單純沉悶,忐忑著未來的小孩。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走半生,一身血海深仇歸來。
楚非歡想伸出手去碰那對白骨,卻又僵在空中。
他看著自己指縫里未干的血跡,垂眸很久,唇角淡淡地勾了下,冰冷又諷刺。
他閉上眼,重新躺了下來。
從袖中心口處,拿出了一只千紙鶴。他雙手已經(jīng)沾滿鮮血,卻用命護住了它的干凈。
他指腹貪戀地摩挲著千紙鶴的翅膀,睫毛闔下,輕輕說:“你猜我的眼睛為什么是青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