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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yī)生最后一個進辦公室,先是熱情洋溢地跟其他人打了招呼,然后按照近期慣例,同樣將熱情也揮灑向左軼,“左醫(yī)生,昨天的毛血旺怎么樣?”
實習生偷遞眼神不及時,在旁邊無聲地捶了一下胸。
“……”左軼十分緩慢地轉(zhuǎn)過來,木然地看了她一眼,十分緩慢地又轉(zhuǎn)回去了。動作僵硬,臉色慘白,目光無神,像一只被陽光燒烤過的僵尸。
女醫(yī)生這才注意到盤旋在辦公室上空的怨念氣流,左氏高壓旋頂,冷空氣嗖嗖穿脊。她納悶地看了看實習生——小伙子同情地搖了搖頭,作出一個無聲的嘆息。
一辦公室的人嚴肅認真了一個早上,及到左軼去查房,眾人才松下口氣來。實習生一躍而起,關了房間門,女醫(yī)生率先發(fā)問,“怎么了怎么了?他被豌豆射手射了還是被土豆壓了?”(注:豌豆射手/土豆:游戲《植物大戰(zhàn)僵尸》中的植物角色)
“今天一來就這樣?!睂嵙暽鷵u頭道。
“我看他手腕上纏著紗布跟繃帶?!绷硪晃荒嗅t(yī)生道。
“難道是割脈?!”實習生驚叫。
女醫(yī)生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么想不開?該不會是失戀?誰這么大膽敢甩他?”
“他那女朋友都敢把他的嘴咬成那樣,”實習生瑟瑟地說,“還有什么不敢啊?!?/p>
眾人熱情發(fā)言激烈八卦,沒留神左軼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推門進來——眼尖的實習生小伙子一躍而起,“曲醫(yī)生!張副主任!你們說的這個案例太好了!我獲益匪淺!獲益匪淺?。 ?/p>
“啊哈哈……明白了就好!年輕人,有前途,有前途!”那兩個和藹可親地拍他的肩膀。
“嘖嘖,你們看,我們市的治安真是越來越差了!這個月第三起入室搶劫案!大半夜撬鎖進屋……”另一位男醫(yī)生又一次慷慨激昂地舉起報紙。
左軼披著白大褂木然地飄過他桌前,留下今天在辦公室說的唯一一句話,“昨天的,拿倒了,都閉嘴。”
中午時分他游魂一般飄回家,客廳里還是昨夜混戰(zhàn)時那樣,斷裂的茶幾腿和破碎的玻璃撒了一地。他拎著從醫(yī)院食堂買回來的營養(yǎng)粥進臥室,陳晟仍舊死氣沉沉地睡在那里,眉頭緊皺。
他將營養(yǎng)粥放在床頭,掀開被子審視了里面的一片狼藉,然后彎腰準備將陳晟抱起來換床單。
然后他就被狠狠一拳砸中了臉,鼻血當即流了出來——幸而早就沒戴框架眼鏡了。
他輕而易舉地就將陳晟扣著手腕按了回去——陳晟被狠操了一晚上,元氣大傷,揍了他這一拳就已經(jīng)筋疲力盡,瞪著他只剩喘息。
左軼也不是鐵打的。這一晚上他被揍暈了一次,打了一場狠架,做了幾個小時活塞運動,射了個五連發(fā),攢了二十七年的陽氣都貢獻給了陳晟的屁股——接著還強打精神上了一上午班。他一邊流鼻血,一邊覺得有點頭暈,實在是沒力氣摁著陳晟硬給灌粥了。
收短鐐銬,將陳晟四肢都緊緊縛在床上。他在床邊枯木一般坐著,緩慢地一口一口吃光了那碗粥,然后給陳晟打了營養(yǎng)針,摸去沙發(fā)上睡了一會兒,然后去醫(yī)院繼續(xù)上班。
他以為晚上回去的時候,睡了一個白天的陳晟會想通一些、合作一些,哪曾想端著新買的粥剛一靠近,就被陳晟吐了一臉口水。
他頂著口水,陰沉著臉站在床邊。
……既然言語無法溝通,那就接著肉體溝通吧。
鑒于身體有點吃不消,他木著臉往自己胳膊上也打了一劑營養(yǎng)針。
一邊看著的陳晟簡直是目眥欲裂——你媽逼到底是哪里來的怪物!老子是燒了你祖墳還是上輩子操過你祖宗?!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想操老子?!媽蛋還打了針來操老子?!你怎么不去噴印度神油啊操!
他拽著手銬一陣地破口大罵,但是前夜叫了一晚上,嗓子已經(jīng)徹底啞了,吭吭哧哧地沙啞地吼些什么,左軼一句都聽不懂。一方面因為太吵,一方面因為怕他又吐口水,左軼干脆翻了口球出來,扣著下巴給他堵了。
“嗚嗚!嗚嗚嗚?。 标愱蓺獾靡?。掙扎著嗚了沒幾下,就昂起頭發(fā)出深長的一聲悶哼——是依舊腫脹的后穴被再次撐開,滾燙的器具插了進來。
這一場靈肉分離的戰(zhàn)爭跟前一夜并無多少區(qū)別,依舊是一方揮槍射彈,另一方欲拒還迎。肉體的極度契合與歡愉,從困在鋼環(huán)里茁壯勃發(fā)的陳小兄弟就可推測。然而每一次眼神的交匯,那種恨極的目光都燒灼了左軼的胸口——他再不覺得那樣殺意與恨意的眼神令他陶醉與留戀,他再也不滿足于僅僅“被正視”。
他最初的目的達到了,陳晟的眼睛里有了他,并且只能待在他身邊。然而他卻仍然覺得難耐的饑渴與空虛。
他貪戀地想要更多,卻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一開始走的就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