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人都不說,馨月以為涵雙是認(rèn)輸了,更以為李斬岳也向著自己──一個男妾就算新來受寵又如何,自己可是懷著他的骨肉呢。心中更是得意,也不管李斬岳沒有絲毫親近她的意思,就自個兒坐到李斬岳懷里了,偎依在男人懷中軟軟道:“老爺,月兒最近很不舒服呢。”
李斬岳想死的心都有了,卻又不好將人直接推開,一邊偷瞄涵雙的神情,一邊心不在焉地應(yīng)道:“是嗎……嗯,嗯,那就多休息吧……”
馨月撅嘴道:“月兒心里害怕,前幾日去上香,住持還說妾身近日可能會有血光之災(zāi)呢。雖然有小桃和小芽跟在身邊,可月兒這心里怎么也踏實不下來呢。”
李斬岳滿心都在害怕涵雙,腦子都不會轉(zhuǎn)了,木訥地順著她的話說:“呃?是、是嗎?那、那我再讓管家給你找個婢女?”
馨月像是考慮了一下,說:“不了,婢女有小桃和小芽跟著就夠了,再多個女孩兒也沒用。”
李斬岳糊涂了。
涵雙突然輕笑一聲,插話道:“斬岳,安排兩個侍衛(wèi)跟在馨月姑娘身邊吧,若真有什么事兒,男子力氣大,能做些丫鬟們做不了的事。”
李斬岳怔了怔,抓抓腦袋,說:“這樣嗎?那好吧,回頭我讓陳棟安排兩個人跟著你吧?!?/p>
馨月意外地看了一眼涵雙,怎么也沒想到對方會幫自己說話,然而目光接觸到那帶著笑意的溫潤黑瞳,卻陡然生出被看穿了的寒意,慌忙扭過頭去,平復(fù)那凌亂的心跳。
李斬岳僵硬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受不了眼下這種尷尬的處境,輕輕將馨月從懷中推開,訕訕道:“馨月,你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p>
馨月不高興,剛要撒嬌,忽的想起涵雙剛才那雙黑瞳,心頭又是一陣慌張,遲疑了一下,想到今天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又撒嬌了兩句便乖乖離去。
看她走了,李斬岳不解地嘟囔:“莫名其妙的……”納悶了一下,想到涵雙還在旁邊,又趕緊抓住涵雙的手急急解釋道:“涵雙,那個,我、我剛才都沒碰她,是她自己坐過來的,你別生氣好不好?”
涵雙笑著搖頭。
“我不生氣?!?/p>
“真的?”
“嗯,不生氣?!?/p>
“呼……那就好。”
看著李斬岳松出一大口氣,涵雙忽然覺得,這男人的直接也十分可愛。
馨月那點小心思,李斬岳不明白,涵雙卻明白得很,不就是看自己有了兩個侍衛(wèi)不甘心也想要兩個嗎。將嫉妒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這樣的對手……和青顏里教授過的那些實在不是一個級別的。
涵雙沒將這女人放在心上,如今他只想和李斬岳好好過日子,這樣的美好彌足珍貴,誰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消失,眼下只需如此干干凈凈純純粹粹就好。
李斬岳剛剛嘗到心意相通的甜蜜,無事時就喜歡粘著他,涵雙也依著他,但處了幾日,涵雙覺得就這么沒事湊在一起久了也挺無聊的,提議教李斬岳讀書。
論沖鋒殺敵,李斬岳是一等一的,但要讓他寫點什么,就憑他那只上過兩年蒙學(xué)的水準(zhǔn),要他讀個論語都磕磕巴巴的,還不解其意,一手毛筆字跟雞扒的一樣,偏偏皇帝還不許他用幕僚代筆,于是每每奏章上的字跡都是慘不忍睹。
涵雙覺得他這樣不好,現(xiàn)在年輕力壯時敢打敢拼,做名大將是不錯,但以后呢?這樣粗野的武夫路子走不遠(yuǎn)。涵雙希望李斬岳多讀些書,手上功夫要有,腦袋里也有料,不然總靠一股蠻勁做事日后要吃虧的。
“怎么你說的話和陛下說的一樣。”李斬岳抓著腦袋嘀咕,“陛下也要我讀書,還要給我請個老夫子,那老家伙煩死了,我將他趕跑了。”
涵雙失笑:“你這家伙,尊師重教都忘了……哼,反正你就沒記住過?!彼袷窍肫鹆耸裁?,面色微紅。李斬岳眼珠子一轉(zhuǎn),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李家村那些蠻事,厚臉皮地說:“嘿嘿,涵雙教我,我就認(rèn)真學(xué)?!?/p>
涵雙失笑:“以后你在家沒事的時候,我就教你讀書好不好?”
“好好!”
涵雙說的哪有不好的。李斬岳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下來。
“李卿,我讓你寫的奏章如何了?”
早朝過后,皇帝將李斬岳等一干武將留在御書房中,一開口就向李斬岳索要昨日布置的“作業(yè)”。
皇帝對李斬岳十分器重,希望他能夠更進(jìn)一步,就用“必須親手寫奏章”的方式逼他讀書。不過李斬岳臉皮厚,難看就難看吧,反正看得懂就行了,于是效果甚微。
“陛下,這是臣的奏章?!?/p>
李斬岳將奏章遞上?;实鄯_看了一眼,便說:“哦,最近這字清楚多了嘛?!?/p>
李斬岳也不客氣,嘿嘿笑道:“陛下教導(dǎo)得好?!?/p>
皇帝似笑非笑道:“朕教導(dǎo)得好?朕之前派給你的夫子都被你趕跑了,讓你寫了這么久的奏章也沒見你有進(jìn)步,這從老家回來一個月就突飛猛進(jìn)了?朕倒是想知道,誰這么厲害,能讓你這木頭腦袋靜下心來練字。”
李斬岳抓抓頭,傻笑道:“臣……臣找了個好先生。他教臣讀書,臣覺得讀得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