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蘇言,今天我回來時,發(fā)現(xiàn)外面下雪了,好美。”
“嗯。”
“等你不那么忙了,我們?nèi)ジ皇可桨?。去看雪——白天看雪、吃壽喜鍋,夜里泡溫泉,泡完溫泉再?愛?!?/p>
夏庭晚和蘇言躺在蓬松的被子里,他抱著蘇言的手臂,抬頭看著飄窗外,喃喃地說。
夜色中,絮絮白雪顯得格外溫柔,隔著一層玻璃好像也能感覺到雪花綿軟地飄落在身上。
蘇言笑了,他從背后壓上來親了一下夏庭晚的背脊,低聲說:“小家伙,這么浪的話,不如先把這次做完?!?/p>
夏庭晚也偷笑起來,轉(zhuǎn)身時那根東西不由從身體里滑了出來。
他正面鉆進蘇言的懷里,然后調(diào)皮地把那個東西用大腿夾住,聽到蘇言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時,才仰起頭親了一下蘇言的嘴唇。
“我愛你。”
夏庭晚又說了一遍,眨了眨眼睛問道:“說,你愛我嗎?”
“愛?!?/p>
蘇言看著夏庭晚的眼神珍視中又帶著一點無奈,低聲說。
夏庭晚笑了。
他問時就知道答案。
所以問得不慌不忙,沒半點忐忑。
一雙桃花眼甜蜜地彎起來時,像從湖水里撈了一捧濕漉漉的光。
他伸手到被子里扶著蘇言依舊挺立著的部位,抬起屁股坐了進去。
鼻尖上沁出一滴汗珠,夏庭晚難耐地喘息了一聲,搖了搖頭撒嬌說:“還是再歇一會吧……就一會兒。”
蘇言也不著急,只是溫柔地捧住他的臉蛋,非常緩慢地動了兩下。
夏庭晚用腿緊緊地環(huán)著蘇言的腰。
他和蘇言貼得很近很近,能聽到蘇言的心跳聲,能感覺到蘇言溫存的鼻息。
或許是那樣的距離下,蘇言看著他臉的目光太過炙熱。
夏庭晚心口忽然克制不住慌張地跳動了一拍。
他不知道那瞬間怎么想的,但是還是下意識地伸手遮住了右臉上的疤痕。
這才恍惚地想起蘇言對他說過——說一旦臉上有了疤,多好看的人也變得礙眼了。
這么久了,他其實都以為自己早忘了。
可是原來對那句話瑟瑟縮縮的畏懼記憶還是封存在心底,突然涌上來的時候,自己都無法控制,像是心徒然間從高處落下。
蘇言眼神深邃地看著他,握住他的手想把他遮住臉的手指拉開。
夏庭晚掙了一下不肯放下來,他小聲說:“蘇言,你那時候……說我臉上有傷疤,難看?!?/p>
他眼神里帶著點倔強——
但也只有那么一點點,往深里看,委屈到底還是軟綿綿的。
蘇言沒說話,把他一把扯到懷里強硬地掰開手指。
看著他右臉上那道狹長的、晦澀的痕跡,蘇言的眸色兇狠地暗了下來,壓著他的下巴狠狠地反復(fù)親吻著那道傷痕,用力到夏庭晚感覺自己的皮膚都像是會被粗暴地碾碎。
“不難看,”
蘇言一邊吻他一邊道歉,嗓音沙啞地道:“對不起,庭庭。你不難看,我只是……”
他頓在了那里,提到那件往事時像是突然把自己的呼吸窒住,一時之間陷入靜默。
“那天早上,醒來時看到你靠在我肩膀上熟睡的樣子,有那么一瞬間,我就像是把之前的一切都忘了,車禍、想要離婚的事,通通都不記得。夢一樣輕飄飄的,太美好了,就像我們剛結(jié)婚那一年那樣,你每天都在我身邊醒來,小雀一樣躺在我懷里,像是永遠也不會飛走。我想低頭親你,然后,你醒了——你轉(zhuǎn)過頭來時,我忽然就看到了那道傷疤,我……”
“庭庭,我實在……”
蘇言說到這里終于說不下去,他頹然地道:“對不起。”
夏庭晚實在受不了了,緊緊地抱住蘇言的脖頸,連雙腿也執(zhí)拗地和蘇言纏在一塊。
他忽然想,幸好現(xiàn)在他們的身體還在那隱秘的地方相連,否則他真的會崩潰。
被愛到極致,自己竟然也會感到痛。
如果他是只刺猬,他恨不得親手把自己每一根刺都拔下來,然后再顫抖著獻給蘇言。
可是不能。
不能那樣做。
他不會再傷害自己。
他疼一分,蘇言要替他疼那剩下的九分。
他只流了一滴血,蘇言的心里其實已經(jīng)鮮血淋漓。
所以他必須非常愛自己,要把自己愛得光明燦爛、堅強坦蕩。
……
夏庭晚一遍一遍地吻著蘇言的額頭。
他們像是兩只小獸一樣依偎著溫存,他很少有機會把脆弱的蘇言這樣親密地抱住,有種新奇又溫暖的感覺。
“蘇言,”夏庭晚撐起身子,忽然說:“我們重婚吧。”
蘇言有些吃驚地抬起頭。
他深沉的眼里迅速劃過了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遲疑,夏庭晚并沒有注意到。
“嗯?!?/p>
蘇言有些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他沉默了一下,低聲說:“庭庭……過段時間吧,過段時間,我卸任好不好?”
夏庭晚一時之間沒太分得清他是說過段時間重婚,還是過段時間卸任。
但是卸任那兩個字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睜大了眼睛,輕聲問道:“你是說……?”
“離開亨泰?!碧K言很平靜地說。
夏庭晚乍一聽有些慌:“是工作不順利嗎?你出差那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是?!碧K言撫摸著夏庭晚的臉蛋,笑了一下:“就是不想再做家里的生意了,想去讀個文學(xué)學(xué)位什么的。庭庭,你同意嗎?”
這無疑是件聽起來無比荒謬的事。
大概這世上也沒有第二個擁有蘇言這種身家的人,會想要丟下亨泰集團的位子,決定去讀文學(xué)學(xué)位。
做這個決定,放下的財富是要以億來計算的,更不要提其中涉及到的權(quán)勢和地位。
可是夏庭晚聽了卻松了一口氣。
他放松地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遇到什么大的難處了呢。”
“我同意啊。當然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把自己的臉蛋順勢放在蘇言的掌心摩挲,認真地說:“我陪著你,要是、要是以后錢不夠了,我們就住小一點的房子,不開那么好的車了,也不要那么多傭人了。我去拍戲賺錢,供你讀書?!?/p>
或許是他的話太過天真,蘇言忍不住捏了一下夏庭晚的鼻尖:“小傻瓜,卸任也不缺你賺的錢?!?/p>
夏庭晚傻乎乎地笑了。
在他的心里,沒什么比讓蘇言做自己想做的事更重要。
就像蘇言從來沒問過他要賺多少錢、要有多么紅這些現(xiàn)實的問題一樣。
蘇言只問過他想做什么。
他也一樣。
只要是蘇言自己想要卸任去讀書,他就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都不用再多討論,還不如多跟蘇言親熱一下要緊。
他曖昧地用嘴巴含住蘇言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慢慢的、細致的。
蘇言被他勾得眼里又燎起了一絲火星,和他身體緊密相連的那個部位清晰地漲大了一些。
夏庭晚還嫌不夠,忽然用力地吮吸了一下蘇言插在他口中的食指。
蘇言倒吸了一口氣,終于忍不住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我歇好了,先生?!?/p>
夏庭晚笑得很甜,仰躺著把雙腿大敞開。
其實他們以前也經(jīng)常這樣。
結(jié)婚后,他最喜歡和蘇言賴在床上。
他體力跟不上蘇言,所以就總是撒嬌著要歇一會兒。
但是他不讓蘇言走。
讓蘇言待在他剛釋放后還帶著余韻的身體里,然后肌膚貼著肌膚,親昵地聊些天南地北的悄悄話、不斷地接吻,然后等他緩過來了——再來第二輪、第三輪。
像夏天的雨,淅淅瀝瀝,纏綿地下一整夜。
蘇言是那么強大、精力充沛得像是一只夜色里的大貓,總是能淋漓盡致地滿足他。
求歡的那一刻,夏庭晚還以為今夜也沒什么不同。
夏庭晚歇了一會兒又來了精神,像逗貓似的,用白生生的腳趾勾蘇言的下巴。
蘇言被撩得眸色深了下來,低頭吻了一下夏庭晚的腳背,然后溫柔地含住了他調(diào)皮的腳指頭。
“唔……”
夏庭晚忍不住從喉嚨眼里溢出小聲呻吟。
蘇言伏下身把雙手撐在他頭的兩側(cè),夏庭晚感受著蘇言挨過來的身體炙熱的溫度,還有異常激烈的心跳聲。
他闔上雙眼,難耐地用雙腿纏住蘇言的腰,有些興奮地等待著進入的那一刻。
可是等了許久,蘇言都沒任何動作。
他忍不住揚起身子環(huán)住蘇言的脖頸:“先生,進來吧。”
“嗯。”
蘇言應(yīng)了一聲。
他的聲音很沉悶,可是卻依舊沒有動作。
下一瞬間,夏庭晚感到徒然身上一沉——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悶哼一聲睜開了眼睛。
這才看到蘇言整個人重重地跌在了他的身上,頭無力地垂在他的脖頸旁邊,只剩下在他耳邊響起的急促渾濁的喘息聲。
“蘇言……蘇言!”
夏庭晚心跳都停止了一剎那,他撐起身子死死抱住蘇言,手抖得厲害,吃力地掰過蘇言的臉。
蘇言的臉色因為喘不過氣來異常地漲紅,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但是顯然神志還是清醒的。
他拍了拍夏庭晚的背脊,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之后,才指了指脫在一旁的褲子,低聲吐了一個字出來:“水。”
夏庭晚嚇的臉色煞白,聽蘇言這樣說,趕緊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他先從蘇言的褲子口袋里翻出了一個上面寫著看不懂的英文的小藥瓶,顧不上多想就踉踉蹌蹌地跑到屋外去倒水。
房間里雖然打著暖風(fēng),可是入冬之后的天氣陰冷得很,赤裸著身體光著腳跑來跑去,只是這么一來回,就足以凍得人手腳冰涼冰涼。
夏庭晚根本毫無知覺,拿著水和藥急匆匆地趕回來時,帶著一身的寒氣。
蘇言似乎過了那股勁,喘得沒那么厲害了,臉色也在漲紅中浮起了一絲蒼白。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掀起被子,吃力地把夏庭晚的身子往被窩里攏了攏,然后才接過了水杯。
夏庭晚手指打顫,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擰開了瓶蓋之后胡亂倒出了好幾粒。
蘇言從他掌心里揀了一粒,就著水咽了下去,然后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夏庭晚跪坐在他身邊,慌得六神無主,可是一時之間卻又不敢說話打擾蘇言,只能笨拙地一只手握住蘇言的手掌,另一只手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摩挲著蘇言起伏漸漸平緩的胸口。
蘇言的手比他大一圈,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總是暖的、干燥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匚兆∷臅r候,讓他感覺安全又溫存。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他握著的這只手如此明顯地虛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