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間,周文安挺著肚子,戴著鴨舌帽,去醫(yī)院產(chǎn)檢。
這年頭的雙性人生子并不驚奇,但因為周文安身材修長纖細,容貌俊美,經(jīng)過門診大廳時,依舊成為了一道風(fēng)景。
周文安已經(jīng)懷孕超過六個月,肚子有些沉,他在取藥的窗口排隊時感覺到孩子似乎在肚子里鬧騰,有點不舒服。
他正想去跟前后的人打個招呼,看看能否占個位置,他去旁邊的椅子上坐著歇會兒。
此時,他的側(cè)肩被人撞了一下,他重心不穩(wěn)地往前撲,下意識地摀住肚子。
“對不起對不起!”
撞了周文安的男人慌亂拽住他的雙肩包,他從后面過來沒看到周文安的孕肚,等看清楚后,更加緊張,扶住他的肩膀,著急地問: “你沒事吧?”
周文安沒事,可肚子里的孩子還是在鬧騰。他抬起頭,跟對方說:“我沒事?!?/p>
他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稍微坐一下,不想多說話,所以沒有注意到對方眼神中的驚訝,尤其是當(dāng)對方看到他的孕肚時,眼底幾乎是風(fēng)起云涌般震驚。
對方看出他的意圖,問道:“那個……你是不是想去坐一下?我扶著你吧。你要排隊拿藥嗎?”
周文安見他這么熱絡(luò),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點點頭:“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的。”
雖然有些小難受,但他已經(jīng)有了一些經(jīng)驗,知道孩子這樣的動靜只是小事情。
男人看向左右,沒有見到陪同的人,便道:“我?guī)湍隳盟幮袉??你把單子給我,你去旁邊坐。”
“這樣???”周文安有些迷茫,看向這張方正的臉孔,“那你自己呢?”
男人提起手里的藥,道:“我拿好了,沒事,你過去坐吧。我?guī)湍闩抨??!彼戳丝辞懊嫫甙藗€人,“應(yīng)該挺快的?!?/p>
周文安的確不舒服,而且看對方挺忠厚實誠,便將單子遞給他:“謝謝你了?!?/p>
男人道:“沒關(guān)系,那你過去坐,你一個人行嗎?”他還是有些擔(dān)憂。
周文安低聲說:“我可以的?!?/p>
他慢慢地往旁邊走,走到了排椅盡頭,扶著椅子扶手坐下,朝著排隊的好心人笑了下。
等藥拿到手,周文安感謝了對方的好心,轉(zhuǎn)身離開醫(yī)院,他要去搭公交。
周文安住在市區(qū)的一個老社區(qū),自從懷孕后,他自己租的。
房子很簡陋,但也有些小貴,因為地段好。他也是圖上醫(yī)院方便,才選擇住在這里。
孩子三個月的時候,周文安就已經(jīng)沒法出去打工,在家里靠幫忙代寫文章賺取生活費。
他手頭有近十萬元,但他還是希望可以在孩子出生之前多攢一點奶粉錢,如果可以,他還想請一個阿姨幫忙照顧孩子,畢竟他沒有養(yǎng)育嬰兒的經(jīng)驗。
周文安像所有即將迎接新生兒的父母一樣,滿懷熱切地在準(zhǔn)備他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最好的一切。
除此以外,他每天入睡前,都會認真地祈禱孩子健康平安。
這是他唯一可以觸手可及的親人,他不希望有任何的閃失。
“篤篤……”
正在電腦前寫文章的周文安似乎在鋼琴曲的悠揚中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可是有誰來?房東阿姨嗎?
但房東阿姨上周才來過……
那可能是敲隔壁的門吧。
周文安繼續(xù)研究文章的措辭,耳中似乎又聽見門響了。
這次,他按滅電腦的音樂,仔細的側(cè)耳傾聽。
“篤篤篤?!?/p>
聲音越發(fā)清晰。
周文安扶著桌子站起身,對著門口問:“誰?找誰?”
他慢吞吞地走到門邊,聽到外面的人說:“找周先生,我姓梁?!?/p>
周文安不敢開門。“有什么事嗎?”他一邊詢問,一邊看貓眼。
視線中出現(xiàn)一張極其冷峻帥氣的臉孔,像是電影明星一般。
而后,周文安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他微微一愣,像是被人看穿一般。
他有些緊張地想,這人怎么好像是一個電影演員?叫……
梁司寒?
對方道:“周先生,我是梁司寒,我想跟你談?wù)勀翘斓氖虑?。如果你記得的話,八月十八號晚上?!?/p>
周文安:“……”
他的腦子發(fā)白臉色鐵青。
八月十八號,那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
那天的人,難道是……
門外的男人沒有等到回答,便道:“周先生,你能開門,我們當(dāng)面聊聊?!?/p>
周文安心虛繁雜,雖然基本可以確定對方的確是一個大明星,可他不知道對方是來“聊”什么的,有什么意圖。
他遲疑地問:“要聊什么?我沒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聊,對不起,請你回去?!?/p>
他有些懊悔,早知道一開始就說自己不是“周先生”。
男人繼續(xù)道:“聊關(guān)于孩子的事情?!?/p>
周文安低頭,第一反應(yīng)是對方已經(jīng)知道孩子的存在,來要求他打胎。
“什么……什么孩子?你弄錯了吧?我不認識你,請你回去吧?!?/p>
他的聲音都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顫,視線六神無主地游移,心情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