噸噸已經(jīng)在李阿姨的幫助下,換上白色的麋鹿印花小背心,見爸爸又安靜地睡著,他悄悄問大青蛙:“爸爸像不像睡美人?”
他湊上去,想學王子去親爸爸紅嘟嘟的嘴唇,卻不料被大青蛙從身后抱遠了,沒親到。
梁司寒彎腰對著噸噸認真教導(dǎo):“乖噸噸,不可以親爸爸的嘴巴,你可以親小芝麻?!?/p>
噸噸不理解:“不一樣嗎?”
他總是和爸爸親來親去的,好像沒有什么區(qū)別?
梁司寒抱著他坐進被子里,嚴肅地說:“不一樣,嘴巴只有愛人可以親。等以后噸噸你有了自己的愛人,就可以親嘴巴了?!?/p>
噸噸似懂非懂:“那爸爸你可以親爸爸嗎?”
“嗯,只有我可以?!绷核竞崆闈M懷地欺騙這個小不點。
噸噸趴在大青蛙的胸膛上,小腦袋枕上去,打著哈欠說:“那我可以親嘴巴的愛人是誰呢?”
梁司寒抱著兒子,手臂攬住一旁熟睡的周文安,滅了燈,聲音低沉溫柔:“爸爸也不知道,也許他就在你身邊,也許他需要你慢慢地尋找。就像是王子尋找公主,騎著白馬,一路披荊斬棘。但是只要你想要找到他,一定不會太難。”
噸噸還沒聽明白,就已經(jīng)在大青蛙沉沉的語調(diào)中睡了過去。
今天他實在是太高興也太累了。
梁司寒抱著寶貝兒子,止不住地捏捏小腿小胳膊,由衷地歡喜。
過了好一會兒,等噸噸熟睡,他才慢慢將他放在大床的另一側(cè),伸開另一條手臂攬住周文安。
梁司寒感受著兩側(cè)一大一小的呼吸聲,竟覺得幸福如斯。
他幾乎舍不得立刻睡去,生怕這一夜太過短暫,等明天清醒,身側(cè)的小周爸爸又要害羞地抱著孩子離開他。
他想,就讓這一夜再漫長一些,就讓他多享受一會兒這難能可貴的幸福。
翌日清晨,周文安從沉睡中醒來,在堅如磐石的滾熱胸懷間,枕著有力的臂膀,腦袋埋在男人的頸窩,他錯愕不已地石化,連手指頭都不敢動。
大腦在空白了數(shù)十秒后,他閉著眼輕輕嗅了一下男人的氣息,暖熱的、清爽的,帶一點沉香的氣味,但味道又這樣的淡而薄,似乎在勾著人去深深地感受。
周文安加深呼吸,將這股帶熱度的味道嗅進了自己的肺腑之間。
隨后緊張地想,怎么辦?我要怎么推開他而不吵醒他?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真是后悔碰了那份酒味冰淇淋,現(xiàn)在雖然沒有宿醉感,可是記憶斷片,依舊難受。
“醒了?”男人沉穩(wěn)而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很輕很輕地擦過耳際。
“……”
周文安驚慌地瑟了一下肩,慢慢地往后退,“昨晚……”
還沒有退出他的懷抱,又被他的手臂攬回去,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只隔著薄薄的體恤衫,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心臟的跳動聲。
“噓,噸噸還在睡?!绷核竞策€在困倦中,他抱著周文安,就像是抱住個大大玩偶,軟軟柔柔的。
他揉了揉周文安毛茸茸的腦袋,下巴在他額頭輕輕蹭著,久違的愜意。
周文安的膝蓋頂著他的腿了,無措地往下伸,很難想象他竟然跟梁司寒一整晚都相擁而眠。
燥熱害羞令他幾近崩潰:“我……我該起來給噸噸準備早飯了?!?/p>
他小心卻堅定地掰開梁司寒的手臂,而后低聲說:“您再睡會兒吧,還早。”
他不敢直視梁司寒的眉宇,視線徘徊在他的薄唇與下巴處,那是兩片帶有線條分明、并且抿著時候稍顯冷峻的唇,下巴線條也很剛毅,充滿了一種成熟男性的骨相魅力。
薄唇開合,男人的手指撫上周文安的耳廓,輕揉了一下。
癢和暖同時襲來,周文安心臟漏掉一拍,幾乎咬牙。
“嗯,去洗漱吧。”
輕柔的話音落下,周文安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地。
夏日的清晨微涼,他的身體比理智更貪戀方才的溫度,男人身體的溫度。
床上的梁司寒瞇著眼,慢慢地欣賞他的長腿擺弄著套進薄軟的長褲中,細嫩的肌膚在晨光中散發(fā)出一種朦朧模糊的美。
周文安揣測自己昨天應(yīng)該是叫梁司寒送回來的,衣服也應(yīng)該是他換的,甚至于長褲鞋子襪子也是他脫掉的,可是具體是怎么“送”、怎么“換”、怎么“脫”,而后是怎么摟在一起睡了一覺?
這些細節(jié),一概不能細想,否則容易渾身發(fā)燙,無法正常思考。
周文安繞到床的另一側(cè),看著兒子趴在枕頭上呼呼大睡,他心間柔軟,跪在床邊彎腰親吻兒子的后腦杓,再悄然抱著他換了一個姿勢讓他平躺著睡。
做這一切時,梁司寒也已經(jīng)轉(zhuǎn)了過來看著他。
周文安做著往常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卻因為這一雙深邃的眼眸而七上八下。
他從梁司寒的臥室離去,去了和噸噸住的客房。
等踏進洗手間,在寬大的鏡子里看到自己浮腫的雙眼,看來宿醉還是有后遺癥的。
靠近馬桶時,自動掀開的蓋子讓他產(chǎn)生了隱約的記憶……
他怎么記得昨天回家后上過一次洗手間?
可是為什么對馬桶有印象,可是對怎么進來怎么出去的場景卻絲毫沒有感覺了?
周文安上完廁所,困頓地擰開水龍頭沖了臉,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他鴕鳥般放棄,開始刷牙。
等從洗手間出去時,梁司寒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中。
他裹著修長的睡袍,垂墜感極好的質(zhì)地,在寬松的服裝中,寬肩窄腰長腿仍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過人優(yōu)勢。
周文安的視線永遠不敢往鼻梁上方跑,眼神焦點最多停留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又那么好看,沉默時冷,說話時柔,有一種獨特吸引力。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還在宿醉中沒清醒嗎?
周文安自我唾棄,硬著頭皮問:“梁……梁爸爸,怎么了?”
梁司寒慢慢踏近:“小周爸爸,昨晚……”
周文安渾身一凜:“昨晚是我醉了,實在是對不起,一定是給您添麻煩了。”他幾乎要彎腰鞠躬道歉,低眸就看到男人的雙腳已經(jīng)靠近自己的拖鞋前端。
梁司寒揉一下他的頭發(fā),雙手搭在他的肩膀:“我想說,以后我們就生活在一起,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害羞這么客氣?噸噸看到也會奇怪的,你說是吧?”
他的氣勢太過強烈,周文安的腳不自覺地后退一步:“嗯?……嗯?!?/p>
可是怎么可能不害羞呢?他紅著臉低喃,如實道:“我……我做不到?!?/p>
“抬眸,看著我。”梁司寒托高他精致的下巴,動作很輕柔,但異常堅定。
周文安被迫著抬起臉,視線從他的唇緩緩移動到了挺直的鼻梁、幽邃的雙眸……
不行,他做不到。
他立刻收回視線,無措地指了指門:“我得去……得準備噸噸的早飯了?!?/p>
“還很早,噸噸不會這么早起來?!绷核竞財嗨艿穆?,“小周爸爸,你為什么這么怕我?”
周文安心亂如麻,囁嚅著解釋:“我……我不是怕你。”
也許有怕的成分,但絕大多數(shù)不是。
梁司寒盡管這么問,可心底里實在是太喜歡周文安的這種反應(yīng),可愛得叫人想要忍不住再欺負一下。他再度托住他的下巴,慢慢地湊到他的面前,注意到他瞳孔都驚詫地放大,可是身體是軟軟的,并沒有要用力推開自己的意思。他故意用薄唇貼住他的耳朵,悄然問:“那我可以隨時親你嗎?多親你幾次,是不是你就會習慣了?”
曖昧的語調(diào)和奇怪的話語,讓周文安變成脫水的魚兒,不知如何呼吸。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按住硬硬的墻壁,茫然地想:也許是這樣的吧,習慣后就不會總是這么臉紅了。他囁嚅著答應(yīng):“好……好吧?!?/p>
梁司寒意外他似乎沒有任何反對就答應(yīng)了。他不舍得退開,耳鬢廝磨般在他柔軟的臉頰上用力蹭了一下,慢慢俯頭,蹭過他的耳朵、下巴、脖頸,最后薄唇貼在他柔軟的頸間凹陷處。
“以后噸噸親你的小芝麻,我親這里,好嗎?”
周文安低眸,他并不覺得害怕,另有一種隱秘的期待在悄然升起,心尖無法控制地麻酥酥的。
梁司寒極有耐心地等了幾秒鐘,不見他的拒絕,才嘗試性地碰了一下柔白的肌膚,可一碰,便像燎原般吸引他。
噸噸昨天喊著要吃嫩豆腐,原來最嫩的在這里。
他抿著薄嫩的肌膚輕輕地吮,手臂狠狠地攬住周文安的腰。
周文安因這動作而渾身戰(zhàn)栗,他閉上眼,手指在墻壁徒勞地撓了撓,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他的大腦已經(jīng)不受控制,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兩只耳朵轟轟地響,似乎跌落溫熱而不見底的流沙中,慢慢地往下墜,往下墜。
梁司寒直起身子,手指碾過綢緞般肌膚上的紅痕:“好了?!?/p>
周文安的腰一松,心里茫然地想,好了?什么好了?
他好像已經(jīng)徹底不受控制地壞掉,永遠也無法好了。
倉皇間,他婉轉(zhuǎn)低眸:“我去……去做早飯。”
好像是第三次說這句話了。
梁司寒這次沒有阻撓他:“我去等噸噸醒來,帶他洗漱?!?/p>
“嗯?!敝芪陌驳椭X袋,快快地繞過高大的身軀匆匆往門外走。
“小周爸爸,等等?!鄙砗蟮哪腥藛咀∷?。
周文安站在門框處,微微扭頭,視線落在他的腳上:“嗯?”
梁司寒慢慢上前,柔聲道:“你給噸噸準備的流心荷包蛋,給我也準備一份?可以嗎?”
“可以。”周文安拔腿往外踏去。
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他覺得自己可能有某種情緒后置能力,剛才心臟停止跳動,現(xiàn)在反而瘋狂起來。
梁司寒的出現(xiàn),令他的生活變成脫軌的火車,駛向他不曾遙想過的遠方。
更難以置信的是,遠方有什么他并不在乎,他竟然單純地迷戀上這種從未有過的、失控與放縱的感覺。
怎么會這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合并了哈!
明天是下午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