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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錦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就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等到真正清醒地睜開眼時,午后的陽光正好透過窗外照進朦朧的視線,帶著暖意親吻他的眼瞼。
眼前是頭頂白色的天花板,身上是散發(fā)著淡淡藥味的被單,墻上掛著不知名的大副畫作,一旁的矮桌上,新鮮的花朵迎著陽光的方向綻放,身邊直立著的吊瓶架將透明的藥液緩緩送在自己的身體。
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仍然微鼓的觸感安撫了他的驚慌。
還好……孩子還在……
內(nèi)心漸漸平復(fù),這間高級病房里安靜得可怕,他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了個身,便縮進了被窩打算繼續(xù)睡過去。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了,牧錦翻過身,入眼的是一個不認識的人,看衣著應(yīng)該是個看護。
不是自己心中期待的那個人。
也是,那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連一眼都不想看到他,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兒。
訕訕地抓著柔軟的枕頭,側(cè)過身子縮進被窩,繼續(xù)裝蠶蛹,不理外世。
在醫(yī)院休養(yǎng)了幾天后,牧錦被接回了牧家。
將近三個月的身孕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腰部每日都泛著酸痛,反胃感雖有好轉(zhuǎn)卻也不小,胃口也不是很好。
沒有Alpha信息素的安撫,的確讓他感到辛苦了許多。
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大部分世間都是在床上躺著,精神好些時會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里發(fā)呆,思緒也不知道飄向何方。
離那次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星期了,高天辰肯定知道自己在牧家,卻一次都沒來看過自己。
不需要忍受熏人的油煙給人做飯,也不需要每天撐著睡意等人回家,這樣的日子,不是很好很輕松么。
牧錦苦澀地安慰著自己,心里卻涌上一陣傷感哀戚。
即使他這樣對自己,自己還是放不下他……
自己真是太不爭氣了,世間優(yōu)秀的Alpha不計其數(shù),怎么偏偏就離不開他呢……
內(nèi)心泛著一陣委屈,牧錦孩子氣地伸手輕捶著懷里柔軟的枕頭,裹著厚重的被子,胡思亂想著。
不知道陳姨有沒有好好照顧麥芒,它可挑嘴了,不是自己親手準(zhǔn)備的食物從不下口,毛發(fā)有沒有送去寵物店修理,等自己回去時可別已經(jīng)是個大毛球了啊。
還有他……每天工作都很繁重,壓力又大,總是睡得那么晚,對身體一點也不好……
怎么又想起那人了,牧錦用力地甩甩頭,好像這樣就可以把高天辰從混沌的腦中甩走一樣。
拉高被子把自己蓋嚴實,安慰自己還是別亂想了,睡會覺吧。
窗外卻響起了隱隱約約的聲響,好像是汽車的轟鳴,叫囂著劃破著寂靜無聲的夜晚,傳進半夢半醒的牧錦耳中。
十分熟悉的聲音,是以前兩人一起生活時,每晚最期待出現(xiàn)的那個聲音。
牧錦還未細思,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一把掀開厚重的被子,趿拉著拖鞋奔向窗邊,微顫著手拉開窗簾。
自己的房間正對著院子,漆黑如幕的夜色下,明亮的車燈發(fā)出耀眼筆直的光。
映入眼中的是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賓利。
是高天辰的車。
那天晚上,高天辰喝了不少酒,神思混沌,卻不想回去,隨便找個酒店休憩了。
等到第二天晚上忙完回去,屋里并沒有像平時一樣充滿溫暖柔和的燈光,也沒有電視節(jié)目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