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如毒蟲一樣爬滿全身,激起他一身冷汗,反胃感灼燒著喉嚨,牧錦反射性地向身邊伸出手,卻只摸到了冰冷的被褥。
沒有一點溫度,甚至連那只大泰迪熊,都不在他的身邊。
他只能獨自承受著讓他脊骨發(fā)寒的孤獨與恐懼。
可是夜,還那么長,晨曦,還那么遠。
s市知名高規(guī)模大的醫(yī)院并不少,但大部分都或多或少的與牧家高家有股份或人脈。
牧錦天一亮就起身收拾了,黑色的風衣包裹著身前隆起不小的腹部,卻擋不住異樣的身材,臉上的口罩遮住了清秀柔和的五官,只露出了一雙干凈清澈的眸子。
輾轉(zhuǎn)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市郊的一家還算靠譜,設施齊全的產(chǎn)科醫(yī)院,白色的幾棟樓聳立著,局部墻壁微微泛粉。
今天似乎不太湊巧,掛號窗前滿滿的排著人,大多都是來陪伴侶產(chǎn)檢的Alpha,牧錦一個瘦弱的Omega縮在長龍里,十分顯眼。
時間漫漫,好容易拿到了號,檢查室在三樓,牧錦扶著腰緩緩地向電梯走去。
走廊上彌漫著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身邊來來往往的都是成雙成對的伴侶,高大強壯的Alpha小心翼翼地扶著懷中挺著肚子的Omega,眼中滿含化不開的柔情與幸福。
這該是十分賞心悅目的一副場景,看在牧錦眼中卻是那么的刺眼。
走廊上彌漫著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一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他環(huán)顧四周,幸運地發(fā)現(xiàn)一個空位,狠狠的捶了下自己酸痛沉重的后腰,扶著椅背慢慢坐下,開始漫長又無聊的等待。
早上舟車勞頓地折騰了那么久,牧錦有些受不住,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不安分,激地他有些不適,臉色蒼白。
一手捏著掛號單,一手輕輕地在腹部畫著圈撫摸著孩子,牧錦眼神有些迷離,直直地盯著一個角落,不知道思緒飛往何方。
在這個Omega稀少又珍稀的時代,像他這種孤零零一個人來醫(yī)院做產(chǎn)檢的Omega,當真是罕見極了。
牧錦在心底自嘲著,卻聽到護士叫了自己的名字,趕忙起身進去做檢查。
帶著金絲眼鏡的醫(yī)生端坐在白色的辦公桌后,拿著自己的產(chǎn)檢結(jié)果翻了好一會。
牧錦欲言又止地盯著面前的醫(yī)生,有些等不及了,開口問道;“請問,孩子有什么問題了?”
“孩子的營養(yǎng)和發(fā)育倒是沒有什么大問題,就是你自身有些體弱氣虛,還有,”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淡淡地接下去。
“你的信息素很紊亂,而且極不平衡,六個月的孕體,基本沒有Alpha信息素的痕跡”
“冒昧問一句,您的Alpha是否已過世?或是離異?”
面前的Omega病人只低垂著黯淡的眼眸,嘴唇被咬得有些泛白,卻沉默著,不回答自己的問題。
經(jīng)歷無盡生離死別的醫(yī)生早已看淡,心底卻泛起一點兒莫名的同情,對方看來是有什么不可言說的苦衷與無奈。
只好給他配了一堆效果比較好的信息素替代藥物,雖比不上Alpha自身的信息素,倒也有些效果,至少能緩解一下牧錦孕期各種難熬的癥狀,對腹中胎兒的成長也有好處。
這堆藥并不便宜,差不多花掉了他這幾個月攢下來的一半積蓄,牧錦卻沒有半分在意與不舍得。
他只請了半天的假,這會已日上三竿了,又馬不停蹄地坐上公交趕回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