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湛知道了, 面前這人是個瘋子。他和司梁致不一樣,司梁致有害怕的東西, 而他沒有。
他敢動手殺人, 已經(jīng)不是陷害的問題了。
那邊, 梁舜英的小弟看了一眼表,罵罵咧咧地說:“還他媽有四十來分鐘呢, 草?!?/p>
梁舜英罵了一句:“這他媽的,哪兒來那么多學(xué)上?”
說著, 他張羅著讓旁邊的小弟拿一打啤酒過來。
“去,拿提啤酒來。”梁舜英說?!皶r候還早呢, 光他媽吃肉沒啤酒喝, 真他媽噎得慌。”
旁邊小弟勸道:“英叔,一會兒還有大事兒干呢?!?/p>
梁舜英語氣變得不耐煩了起來:“老子能不知道?不得他媽喝酒壯壯膽么?趕緊去拿!”
接著,他揚聲對旁邊的小孩兒說:“司小崽兒, 盯好了啊, 那倆人醒了喊我一聲?!?/p>
小孩兒正低頭玩著彈珠, 聽到他的話,不耐煩地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 別煩老子?!?/p>
梁舜英那邊發(fā)出幾聲笑。
“來,梁致,過來跟舅舅喝兩杯?!绷核从⒂中χ泻羲玖褐?。
司梁致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怎么, 不能喝酒?”梁舜英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這整個屋子里,一群小混混全是聽梁舜英安排的。司梁致沒說話,一個急性子的小弟罵了一聲, 直接推著他的輪椅,按到了桌子旁邊。
他們都不怕司梁致。司梁致再家大業(yè)大,也就是個做生意的。他們不一樣,他們是跟著黑社會混的。
一群人鬧哄哄地倒上了酒。
顧言湛注意到他們沒人往這兒看,自己又在陰影里,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
一定要想辦法提前通知司以鈞。顧言湛心想。
要是等著讓梁舜英通知司以鈞,那司以鈞很容易就會掉到他們的圈套里。要讓司以鈞知道這群人的位置,提前報警,帶著警察到這兒來。
可是……他現(xiàn)在整個人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手機在口袋里,根本拿不出來。
他往陰影里挪了挪,想在墻角里找個堅硬的東西,試著把捆住自己的繩子解開……
就在這時,一顆玻璃珠滾到了他的面前。
顧言湛一驚,接著,他順著玻璃珠滾過來的方向,對上了司小崽兒亮晶晶的眼睛。
完蛋了??!
顧言湛情急之下,對著司小崽本能地眨了眨眼睛,比了個“噓”的口型。
他知道是沒用的,做出這些動作之后,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閉上眼睛,一會兒裝作昏迷,試著逃開那群人的眼睛。
卻沒想到,司小崽居然一聲不響地跟著玻璃球走了過來,在他面前蹲下了。
“你醒了?靚仔?”司小崽問道。
顧言湛顧不得他那不倫不類的稱呼。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就看見司小崽正蹲在自己面前。
顧言湛只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小聲說:“嗯,我醒了……你不要告訴他們。”
司小崽噢了一聲,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不告訴梁舜英也行?!彼P著一雙藕節(jié)似的圓滾滾的小腿,坐在顧言湛面前的地上,衣服褲子臟兮兮的?!澳悄闩阄彝鏁??”
顧言湛繞過他的身體,看到那群人正吃得起勁,沒有一個人往這邊看的。
而唯一冷靜的司梁致,正好被那群人擋得嚴嚴實實。
顧言湛平穩(wěn)了心態(tài),對司小崽溫和地一笑:“我被綁住了呀,沒辦法陪你玩?!?/p>
他本來生得就清俊,聲音還清朗柔和。他一笑,司小崽就有點害羞似的,兇巴巴的語氣也軟了不少。
顧言湛自然是不知道,這小孩兒從小到大都被梁舜英當(dāng)只小狗兒養(yǎng)在這間廠房里,從來沒見過這么干凈溫柔的人。
雖然他沒見過母親,但卻讓他奇跡般地勾起了靈魂深處對母親這一身份的向往。
他臟兮兮的手指在地上畫了畫:“噢……那算了,梁舜英經(jīng)常綁人,我不敢動,不然這孫子要打我?!?/p>
顧言湛沖著他笑了笑:“不過我這里有一個好玩的東西,可以先借給你。”
司小崽眼睛亮了亮:“啥東西?”
顧言湛往梁舜英那邊看了一眼。
“在我口袋里?!彼麄?cè)了側(cè)身,把自己放著手機的那一側(cè)口袋亮給司小崽看。
司小崽一把將他的手機抽了出來。
“這玩意兒???你別騙我,梁舜英的我都玩不著,密碼鎖著呢?!彼辛艘宦暋!霸僬f了,這有什么好玩的?”
顧言湛笑瞇瞇地說:“我在這里,可以給你解鎖呀。”他說?!安贿^你得幫我一個忙,這算是我們的交換?!?/p>
說著話,他還不住地觀察梁舜英那邊的動靜。
他的模樣有種特別讓人信服的魔力,尤其是從沒見過這種和顏悅色的司小崽。
“你說吧。”他嘀嘀咕咕,卻也沒多兇。“老子看著辦?!?/p>
顧言湛笑著應(yīng)了一聲,帶著他把密碼解開了。
接著,他讓司小崽把手機點到了微信里,點開了司以鈞的聊天窗口。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