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 不過顧言湛的生物鐘準點得很,七點鐘就把他叫了起來。
他睜開眼, 面前的房間陌生極了。他緩了兩秒, 才想起來自己是住在了司以鈞家里。
這會兒房間里還是一片昏暗。厚重的窗簾拉著, 只有微弱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出來。
他旁邊已經(jīng)沒人了。顧言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被窩里還有點溫?zé)帷?/p>
司以鈞起得也太早了吧?
顧言湛起身, 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頓時,明媚的陽光傾瀉進來, 一下子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司以鈞家的位置很好,在二環(huán)一個鬧中取靜的小區(qū)。昨天剛下了雨, 窗戶外頭一片晴朗, 城市中心的一片繁華就在他的面前。
遠處還能看見舊時候皇城的金頂,恢宏的一片,在明媚的日光下熠熠地發(fā)光。
上輩子只是個普通小市民的顧言湛雖然已經(jīng)住了一個來月的別墅了, 也依然忍不住感嘆——這有錢可真好啊!
顧言湛到浴室去洗漱了一下, 穿著拖鞋下樓去了。
他剛走到樓梯口, 就聞到了底下飯菜的香味。他頓時被勾起了饞蟲,穿著拖鞋啪嗒啪嗒跑下去了。
剛走到樓下, 他就聞到了菜香和米粥的香氣。大早上的,司以鈞居然還熬了粥,正在鍋里炒菜。
從后頭看過去, 鍋里飄起白煙,將司以鈞高大的身體籠罩在一片煙火氣里。
他肩寬腰窄,穿著睡衣T恤能看見他手臂和后背結(jié)實流暢的肌肉線條。他熟練地顛杓翻炒, 旁邊的砂鍋也冒著熱氣。
顧言湛的心臟頓時被什么東西擊中了。
“你早上就做這么豐盛?。俊彼呱锨?,湊在灶臺旁邊看。
司以鈞穿了一件特別性冷淡的灰色圍裙,這圍裙穿在這個高大挺拔的校霸身上,居然有種負負得正的魅力,讓他顯得特別居家。
司以鈞瞥了他一眼,接著翻炒著鍋里的素菜︰“這不家里多了張嘴吃飯么?”
他旁邊已經(jīng)放好了一盤炒好的小油菜,這會兒正泛著誘人的油光,散發(fā)出一股清爽的香氣。
顧言湛趕緊勤快地把它端到了餐桌上。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司以鈞揚聲說︰“去開門?!?/p>
顧言湛應(yīng)了一聲,跑到門口去開門。
他心里還在嘀咕這么早會是誰,打開門一看,居然事戴著黃色頭盔的外賣員。
“您好,是司先生嗎?”外賣員將一個紙袋遞到他手里?!澳耐赓u到了,方便的話麻煩給個五星好評,謝謝您?!?/p>
顧言湛關(guān)上門︰“你還叫了外賣?”
司以鈞那邊關(guān)掉了油煙機,將第二盤菜盛進了盤里︰“嗯,家里沒主食了?!?/p>
他叫的包子是京城很有名的一家包子鋪的,他家包子薄皮大餡的,算得上京城一絕。顧言湛將包子放到了桌上,司以鈞那邊已經(jīng)盛好了粥。
白米粥煮得軟糯粘稠,遠遠就能聞見米粒的清香。司以鈞炒了兩個素菜,再配上那家店的肉包子,顧言湛覺得自己的幸福指數(shù)被刷到了一個頂峰。
“在你家吃早飯可太享受了?!鳖櫻哉空f道。
司以鈞抬頭看了他一眼,勾唇露出個戲謔的笑容︰“沒出息。”
兩個人說著話就吃完了早飯。就在這時,司以鈞的手機響了。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屏幕,接著就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嘖了一聲,不耐煩的情緒恨不得寫在臉上。
顧言湛光看他的反應(yīng)就猜到了,電話十有□□是司以鈞的爸爸打的。
司以鈞接了起來︰“喂,什么事,趕緊說。”
接著,他陷入了一片沉默。
片刻后,在電話那頭的反復(fù)催促下,他開口道︰“嗯,好,我這就去?!?/p>
接著,他掛了電話。
“……怎么了?”
司以鈞看向他。
“我爸昨天心梗,送醫(yī)院了。”他說?!皳尵攘艘灰梗@會兒剛醒。”
——
司以鈞趕到了京城第一人民醫(yī)院。
昨天晚上下大雨,幸好司家大宅里有私人醫(yī)生,給司維興做了基本的搶救。他昨天晚上緊急做了個手術(shù),搭了個心臟支架,才算是有驚無險。
但是他這身體積勞成疾,早就不太好了。
司以鈞到病房的時候,里頭擠得全是專家。他站在病房門口等了一會兒,里頭的人才散出來。
司以鈞往里看了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單人VIP病房面積很大,里頭人走得差不多了,就顯得很空曠。
司梁致坐在輪椅上,在床邊給司維興削水果。管家和護工站在旁邊,司維興的秘書也在。
司以鈞走進來,病房里的人都抬頭往他這邊看來。
一直臉上沒什么表情的司維興看到他,眼楮都亮了。他抬手拍了拍床沿,示意司以鈞在他床邊坐下。
旁邊的司梁致默默看著這一幕,手中的水果刀一頓,長長的只果皮斷在了他刀下。
他卻不動聲色地抬起頭︰“以鈞來啦?快過來坐,爸一直念著你呢?!?/p>
司以鈞卻沒坐下。他走上前,在司維興的床前站定,垂眼看著他。
當(dāng)年那個他記憶里挺拔英俊、天神似的男人變得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這個插著心電圖和呼吸機的孱弱中年人。
他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學(xué)校的同學(xué)都嘲笑他沒有爸爸。但是他知道,他爸爸只是特別忙,其實他爸爸比誰的爸爸都好,他又高大又帥氣,只是很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