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洋公司是個老牌開發(fā)商, 九幾年就在京城里小有名氣。不過作為一個家族企業(yè),承洋的繼承人——實在是太不怎么樣了。
承洋老總打從前些年身體不好了之后, 公司的事務就都挪給了他的獨子包振鋒。而他這個兒子, 從小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大少爺, 短短幾年,就把公司敗得差不多了。
而兩年前, 司氏負責這個項目的是司梁致手底下的一個副總。他騙著那個大少爺把利益點調到了最高,以為占到了便宜, 沒想到到頭來連帳都結不了。
這個周三,司以鈞把課翹了, 帶著鄭庭和幾個工作人員到了承洋集團。
現(xiàn)在的承洋可以說就只剩下了個空殼。除了一些不動產之外, 沒剩下什么錢了。這公司里的員工已經有快兩個月沒發(fā)工資,最近都在遞辭呈。
要從這個公司里挖八百萬出來,簡直是講笑話。
司梁致似乎是故意要給司以鈞一個下馬威, 把這種早就放棄了的項目交給他來收尾。鄭庭心里早就有點犯嘀咕, 但是又看到司以鈞那滿不在乎的樣子, 就說不出什么話來。
而就在昨天晚上,自從來過公司就再沒給他打電話的司以鈞, 忽然打了電話過來,直接讓他第二天帶上簽合同的人,和自己一起去承洋。
鄭庭著實吃了一驚。
不過, 他還是按照司以鈞的話照辦了。
司以鈞一早上都沒什么精神,上了車就開始打瞌睡。他穿的西裝睡覺的時候勒脖子,這位爺干脆把領帶扯松了, 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一直到快到承洋公司,他才勉強醒了過來。
他這個狀態(tài)讓鄭庭心里不停地打鼓。
他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來就是為了給司總帶孩子的。大少爺尚且靠譜,而這個二少爺……分明就是個趕鴨子上架的紈褲。
但是,做好準備是一回事,帶著這位爺去跟人談判又是另一回事。
“二少爺您……昨天是睡得晚?”鄭庭問道。
司以鈞嗯了一聲︰“昨天跟人喝酒去了?!?/p>
鄭庭︰“……?!惫?。
他沒再說話,只是疲憊又認命地揉了揉額角,重新看了一遍承洋的文件。
他們一行人的車停在了承洋公司門口。
司以鈞拿著手里的文件下了車,鄭庭跟在他身后。
承洋的辦公樓幾經遷移,一直遷移到了現(xiàn)在五環(huán)外頭的一片郊區(qū)。從這兒再往南去,就是京城底下的縣城了。
司以鈞徑直拿著東西走近了承洋的辦公樓。
他走路步子很大,腿又長,鄭庭跟著都有些費勁。后頭的幾個工作人員不得不一路小跑,才勉強跟得上他。
就在這時,一只臟兮兮的小皮球從旁邊滾過來,輕輕撞在了司以鈞的腳上。
司以鈞停下了腳步。
接著,從遠及近,有個臟兮兮的小孩兒一路跑過來,彎腰把皮球撿起來了。
司以鈞一挑眉,抬腳就要走。
這附近都是居民區(qū),應該是誰家的小孩子跑遠了,跑到這兒來玩了。
卻沒想到,他剛走出一步,就聽到身后很低的位置,傳來了一道小奶音。
“走路沒長眼嗎,小子!”
司以鈞︰“?”
他一回頭,就看見那小臟孩兒手里抱著皮球,抬頭兇巴巴地瞪著他。
這小臟孩兒長得漂亮極了,尤其那一雙眼楮,水汪汪的,睫毛纖長濃密。
但他表情卻兇得很,豎著眉毛,目露兇光,像只小野狗,齜牙咧嘴地咬人。
司以鈞和他一對視,倒是被這小孩兒逗笑了。
他轉頭蹲下身子,抬手就捏住了這小孩兒肉嘟嘟的臉頰,扯了好幾下。
“小野狗,喊誰小子呢?”
那小孩兒被他氣得齜牙咧嘴,張嘴就要咬他。但是司以鈞靈活得很,手底下來回躲了幾下,就讓這小孩兒咬空了好幾嘴。
倒是這小孩子的臉,被他揪得發(fā)疼。
他眼眶紅起來,卻一點要掉眼淚的意思都沒有。他像只被激怒了的小野獸,張著嘴使勁往司以鈞手上招呼。
倒是他的手里,一直緊緊地抱著那個皮球,一點都不松手。
司以鈞像是逗顧小司似的逗了他幾下,這才松開手,從原地站了起來。
“誰家的小孩兒,趕緊回家去?!彼痈吲R下地看著那小孩子,拍了拍手上的灰?!案绺邕@兒忙著呢,別往這兒湊?!?/p>
那小孩兒齜牙就咬到了他的大腿上。
隔著一層布料厚實的西裝褲,這小孩兒的小乳牙沒什么勁兒,在司以鈞這兒像撓癢癢似的。倒是那小孩兒一雙眼楮,小狗似的,直瞪著他。
司以鈞好整以暇地低頭看著他,也沒抽身,隨便他咬。
“口水別滴我褲子上了啊?!彼麘醒笱蟮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