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我那地它有問題,它種不出來。我家祖祖輩輩都是農(nóng)民,我已經(jīng)用了所有方法了,就是不行……”
才又說上兩句,兩人作勢又要再吵起來,喜山努力收斂臉上的表情,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
弗妄低頭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用右手輕輕撥弄佛珠,“還請兩位領(lǐng)貧僧去看看?!?/p>
他的聲音暫時止住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人群涌動,喜山跟著他們?nèi)タ矗┻^住房,穿越層層的農(nóng)田,終于到達(dá)目的地。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那塊收成不好的土地,正閃著常人不可見的藍(lán)光,和書上記載、她在逍遙宮看守的,孕育幽熒的凍土一模一樣。
喜山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在山頂快速奔走,前前后后、完完整整探查了一番,幾乎將整座山翻了一遍,得出結(jié)論,只有這里一小塊是這樣的。
但……已經(jīng)夠多了。
逍遙宮的山頂,連年的陰濕,也只有這里的五分之一。
如果用這塊地種的話……
喜山仔細(xì)搜查山頂每一處,沒有漏掉一塊地方,所以花了很長時間。
天色漸晚,重新回到之前的土地邊,過了將近半天的時間,喜山知道,弗妄肯定也能看出這塊地的異常,給出公允判斷,勸誡二人離開,這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奇怪的是,他仍站在那里。
遠(yuǎn)遠(yuǎn)的,喜山就看到他頎長挺拔的身影,紅色袈裟,白色僧衣,在幽昧的藍(lán)光之中,沉默晦暗地站著。
喜山走到他面前,一開始沒有說話。
他也不講,只是看著她。
幽熒很快現(xiàn)世的狂喜,早在一寸寸搜查土地時冷卻下來,喜山覺得有點(diǎn)難開口,或者說,她暫時不想開口。
弗妄肯定知道的,他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既然知曉一切,又并沒有開口,那弗妄就是在等喜山自己開口。
如果她真的說了,告訴弗妄,這里的地能夠孕育幽熒,她想用它復(fù)活師兄……
喜山想,他會不會再次對她冷淡下來?
她伸手拉了拉弗妄的衣擺。
弗妄垂下眼睛,長久的等待中,他的眉梢落著月光,神情朦朧。
“抱我?!?/p>
弗妄抬眼。
人群已經(jīng)散去,天色將黑,但仍有三三兩兩的人在田地之間。
他們不知道弗妄為什么一直站在這里,但尋常難以見到圣僧,多多少少會看上一眼,看看究竟要發(fā)生什么。
只見弗妄和女人面對面站著,不知道說了什么,僧人俯身。
他將青衣的女人抱入懷中,抱住了,抱穩(wěn)了,隨后緩緩?fù)白呷ァ?/p>
喜山伸出手圈住弗妄的脖子,展顏笑了笑,也指著前方,晴朗的夏日,山下底霧氣盡除,顯現(xiàn)出若隱若現(xiàn)的燈火。
她說:“山上的夜景好美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