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兩次夢到,葉溪不得不信,原來自己以后這么慘?
雖只是九歲的年紀,可她自幼成熟,該懂的事情她都懂。
等天亮了,一定要好好告訴爹爹娘親提防那一家子,倘若他們真有害人之心,自己也可提前預防。至于親事,更要好好掂量,自己長的這么美,肯定也能像娘親一樣,找到爹爹這么好的夫婿。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情,暫且不用操心。
顧家這邊,左邊廂房里,吳氏翻來覆去睡不著,大郎顧勇被竜窣的聲音吵醒,“怎么還不睡”,揉揉眼睛,打個呵欠,半瞇縫著眼睛,看向妻子。
“大郎,三弟吃藥讀書花銷不少,二弟家還有大寶這個兒子,咱們家就兩個閨女,這日子可怎么過???”吳氏滿面愁苦。
“該怎么過就怎么過,三弟花的錢是公中的,又不用咱們補貼,大寶自有二弟夫妻操心,女兒更貼心,你看咱們孩子多懂事。你到底在愁什么?”顧勇半靠床頭,看著她。
“公中的錢,不就是咱們的錢?大頭都給了娘家用,咱們手里有幾個銅板?”吳氏剜了他一眼,“以前吧,三弟讀書好,有希望,可是現(xiàn)在你看看,就是個病秧子,花銷多大啊,這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要不,讓三弟退學吧,家里的負擔也少一些?!?/p>
顧勇急了,語氣生硬:“那是我親弟弟,砸鍋賣鐵我都要供他讀書。他才十歲,誰家的孩子不讀書,你竟然讓他退學。咱們是一家人,這事你不必再提?!闭f完轉(zhuǎn)過身躺下,不再搭理她。
吳氏撇撇嘴,瞪了他一眼。種地的就是憨,看人家三郎多有心眼,從小讀書,養(yǎng)尊處優(yōu),一點也不像個鄉(xiāng)下泥腿子。
自己沒兒子,丈夫又靠不上,婆婆更是偏心,至于公爹,小兒子大孫子,老人的命根子,平時看著一碗水端平,背地里肯定向著三郎。是該好好琢磨一下,吳氏計上心來。
天蒙蒙亮,此起彼伏的鶏鳴聲不斷傳來,苗氏出來燒水洗漱??吹酱笊┬Σ[瞇的看著她,還貼心的在臉盆里給她添了熱水。她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大嫂今日格外熱情。
“弟妹”,吳氏拉著她來到柴房,壓低聲音,又是那一套說辭,“三弟讀書吃藥,花銷頗大,大寶是咱們家唯一的孫子,以后的東西都是他的??墒乾F(xiàn)在這錢都讓三弟花了,大寶長大后娶妻生子怎么辦?”
她接著湊近苗氏耳畔,“你回去也和二弟商量一下,咱們堅持讓三弟退學,爹娘肯定會同意的。退學了,這錢都是大寶的?!?/p>
苗氏氣的跳腳,大嫂這是把自己當成傻子!她沒好氣的回道:“我們大寶說了,等他長大后孝順三弟。再說,總眼饞著家里這些錢,能有多少出息?男子漢大丈夫,他能養(yǎng)活自己。作為嫂嫂,三郎如同我半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沒有厚此薄彼的道理?!?/p>
吳氏翻個白眼,你可沒那么大的兒子。
許是昨晚受了刺激,苗氏現(xiàn)在看著顧馳特別順眼,比自己那個混小子強多了。
三郎小時讀書識字,勤快懂事。大寶呢,整天吃喝玩樂,她是越看越不順眼。既然老顧家能出現(xiàn)三弟這樣的人才,說明大寶就有機會。她準備把大寶按照顧馳那樣教育,顧家的大孫子,怎能拿不出手?
還在睡夢中的大寶,打個噴嚏,揉揉鼻子,繼續(xù)入睡。他要是知道自己親娘的想法,真的是冤枉?。〕院韧鏄?,第一項吃就不符合,從小到大,肉都沒吃過幾次;喝,自己喝啥了?玩樂,村里的小孩兒不都是這樣嗎?玩玩泥巴上上樹。
這邊,起床的顧母,看到兩個兒媳偷摸的說話,還未到跟前,聽到二媳婦那番話,她就知道,準是大媳婦又找事了。
娶妻當娶賢,大媳婦還是姑娘時勤勞能干,沒想到進了顧家,拈酸挑事,鬧不消停。剛進門時,面對她的刻薄話,顧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后來苗氏進門,三郎生病,她更加鬧騰。
雖說兒媳進了家,一輩子操勞,作為婆婆,不應過分苛責??捎行┤税。o臉不要臉,既如此,這臉就不給了。
顧家的飯餐都是由顧母分配,她先給顧馳沏個鶏蛋茶,灑點糖,這可是稀罕物,一斤就要二十文,放在鍋里溫熱,聽到他起床的動靜,給他送過去。
然后煮了地瓜粥,從墻角的粗陶壇里舀出一勺腌制好的辣白菜,滴幾滴香油,攪拌一下,酸辣中摻著醇香。灶臺的火取出熄滅,鐵鍋中的地瓜粥還在咕嘟冒泡,濃稠香甜,鍋邊一圈金燦的鍋巴,甘甜焦脆,顧母細心撕下來,留給大丫她們當零嘴。
又一輪鶏鳴聲響起,其他人起床了。
她先給老伴和孩子們盛了飯,滿尖稠密,然后是兒媳,這次苗氏表現(xiàn)的不錯,多給她一些,至于吳氏,顧母黑著臉,手一抖,大半勺子落在盆里,給她舀了半碗。最后才是自己兒子,盆里剩下的,都是他們兩個的。
吳氏看著碗中的清湯寡水,心里啐了一口,拿起竹籃里的玉米餅泡在碗中,呼嚕幾下,見了底,抬眼看了看二丫那邊,作勢要喂二丫吃飯,自己倒是偷摸吃了不少,這才打個嗝,摸著翹起的肚皮,心滿意足。
二丫嘟著嘴,有個愛和女兒搶飯吃的娘親,啥時候能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