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1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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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么?一輩子都不許離開?!?/p>
慕容雪心里百感交集,不能答應(yīng),更不想欺騙,只好選擇沉默。
她微微低著頭,像是一朵晨光里悄然綻放的白蓮,靜雅美麗,溫柔似水。沒有聽到她親口答應(yīng),耶律彥總覺得心里不安。他挑起她的下頜,沉聲道:“快點(diǎn)發(fā)誓?!?/p>
慕容雪抬起眼簾,對他露出一抹清淺笑意,“那有你這樣強(qiáng)逼人發(fā)誓的道理?一輩子的事,誰能擔(dān)保,那么長的時(shí)光,或許你早就厭倦了我,或許我早就化為塵埃,我才不許這樣無意義的誓言?!?/p>
耶律彥面色一沉,道:“不許胡說?!?/p>
慕容雪笑笑地說道:“不是胡說,我娘也想陪著我爹一輩子的,可是卻早早地就走了。生死由命,不是我說了算。說不定那天我也早早的就走了,到時(shí)候,你記得將我的骨灰送回江南,埋在城外的油菜花地里最好?!?/p>
她笑得恬靜柔美,仿佛說的是一件歲月靜好的美事,聽在耶律彥耳中卻如雷殛一般。
窗外的天色一下子暗沉下來,她背光而坐,容貌有些模糊,竟好似水月鏡花一般,他心里莫名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當(dāng)即板起臉道:“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慕容雪莞爾:“好好,不說便是。”她俏皮地偏頭一笑:“好奇怪,難道說一說便會(huì)成真的不成?”
話音未落,耶律彥狠狠將她摟入懷中,一雙胳臂緊地快要讓她透不過氣來。
慕容雪連忙用手撐著他的胸膛,道:“好悶,放開?!?/p>
耶律彥略略松開了一些力道,卻依舊將她緊擁在懷里,悶聲道:“以后永遠(yuǎn)不許提這種事?!?/p>
慕容雪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好了,像我這樣臉皮厚的像城墻,心肝包著金剛罩的人,怎么會(huì)死掉?!?/p>
耶律彥聽到她這樣說自己,禁不住心里一酸,沉聲道:“不許這樣說自己?!?/p>
慕容雪自嘲地笑笑:“我在你心里,難道不是這樣的么?”
“不是?!鳖D了頓他道:“你在我心里,獨(dú)一無二?!?/p>
“那當(dāng)然了,誰也不會(huì)像我這樣厚臉皮?!彼p聲笑著,眼角卻不知不覺有些濕。
他別別扭扭道:“那我也喜歡?!?/p>
“看我臉皮多厚,將鐵樹都捂開了花朵?!彼m然巧笑倩兮,但唇角的一抹自嘲,卻叫人心軟憐惜,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道:“喬貴妃說明日皇帝會(huì)下旨立儲(chǔ)君,接下來這幾日我沒空來看你。”
慕容雪一怔,當(dāng)即露出歡喜的笑容,“恭喜夫君?!?/p>
耶律彥正色道:“空口白牙的恭喜?未免太無誠意?!?/p>
“可是這喜訊太突然,我尚未準(zhǔn)備禮物?!?/p>
“那你從明日準(zhǔn)備,等過幾日再送我?!彼罅四笏谋亲?,“你許久不曾送我東西了?!?/p>
“好,我一定精心備一份禮物恭賀夫君成為太子殿下。”慕容雪興致勃勃道:“不如喝酒慶賀,好似我們還從未一起喝過酒呢?!?/p>
耶律彥聞言有些愧疚。新婚之夜,他連合巹酒也未曾與她飲過,就直接洞房,那一晚對她也不夠溫柔體貼,初夜讓她疼得流了半缸眼淚。
“好,咱們喝酒慶賀。”
慕容雪立刻喚來丁香,讓她去溫酒備菜。
飯菜很快呈了上來,酒也已溫好。兩人圍在火爐旁,慕容雪倒了一杯酒,雙手奉給耶律彥:“祝賀夫君夙愿得償。”
耶律彥伸手將她抱到了膝上,“你喂我喝?!?/p>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著這樣的心情,慕容雪緩緩將酒杯放到他的唇邊。
耶律彥一飲而盡,然后含住她的唇,哺到她口中半杯酒,低聲道:“同喜?!?/p>
慕容雪的肌膚上浮起一抹羞色,燭光下,如玉容顏明艷動(dòng)人,耶律彥覺得自己當(dāng)初不為所動(dòng),真是不可思議。
這樣曖昧親密的接觸,靜默溫馨的辰光,還有他脈脈含情的凝睇,讓慕容雪心里紛亂如麻。
這一次的離開竟比上次艱難百倍。因?yàn)樗軅蟮倪@半個(gè)月,他有許多的改變,變成她以前苦求不得的模樣。他心疼她照顧她,不再無視她打擊她,可是,錯(cuò)過時(shí)機(jī)的這種種好,只讓她更加痛苦。
他若是對她一如以往的冷漠絕情,她就如上一次那般走的干脆利落??墒撬兂山袢盏哪?,卻讓她走的艱難猶豫。
或許他對自己好,只是因?yàn)楦屑ぐ桑屑に龑幙蓙G掉性命也不會(huì)陷害他。他素來都喜歡高貴文雅的女人,怎么會(huì)突然改變品味喜歡自己?一定是感動(dòng)而不是愛慕,就如同自己對許澤的感情,也只是感動(dòng)而不是愛慕,那么就算她“死掉”,他應(yīng)該不會(huì)很難過。而且,他心里裝的是雄圖霸業(yè),江山社稷,很快就要成為儲(chǔ)君,夙愿得償,那么失去她的這點(diǎn)痛苦,應(yīng)該被這份巨大的喜悅所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