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錯,請皇上治罪吧?!蹦饺菅┛谥姓J罪,臉上卻是半點認罪的表情都沒有,一副滾刀肉的架勢。
耶律彥心里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片子素來膽大,違抗皇命,詐死逃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如今更跟個小刺猬似的,半點也不知道怕他。
若是別人,別說踢他,便是敢頂撞一句,十個腦袋也不夠砍了。偏偏他又拿她沒辦法,昨兒想了一夜都沒想出來怎么罰她,但也不能就這么放過去,那她以后還不爬到他頭頂上作威作福?
于是,板著臉道:“罰你今日在御書房當一天宮女。”
慕容雪一怔,沒想到處罰這么輕,可是當宮女她那會呀,她從生下來就嬌生慣養(yǎng)的,除了下廚房做菜,別的事,基本上一概不做。她眨了眨眼睛,想想丁香佩蘭平時都干了點什么。
丁香平素做的無非是:掃地擦桌子做針線活給她揉肩捏腿暖被窩.......后幾項他是想都不要想了。慕容雪眼波流轉(zhuǎn),四下打量著御書房,首先入目的便是多寶格,可是走到跟前,手指輕輕一抹,格子上一絲灰都沒有。
她又看了看地上,金磚干干凈凈的都可以照人了,更不必打掃。
還有什么活兒可干呢?她滴溜溜轉(zhuǎn)著眼珠子四處打量。這一幅迷迷瞪瞪的可愛樣子,勾得耶律彥折子也看不下去了,簡直想將國事放一邊,先當個昏君再說。
最后,她目光落在了書案旁的畫缸,里面放了一些書卷畫卷,稍稍有些凌亂。她走到跟前,把那些畫卷拿了出來,想要整理整理。
耶律彥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下,上面那道瓷片劃的紅痕也不明顯了,淡淡的一個粉印,他不禁有些后悔,上一回她使美人計,他應該將計就計的。
“你今日怎么不使美人計了?”他望著望著,居然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慕容雪手下一頓,小臉沉了下來。
當時的情景她記憶猶新,他惡狠狠地告訴她,許澤在黃泉路上。想到這些,她就覺得心火突突直跳,恨不得拿著手中畫軸再將他打一頓。
耶律彥見她不吭,又挑釁地問了一句:“怎么,你不想見見你爹?”
慕容麟是耶律彥的殺手锏,慕容雪的死穴。一聽她爹,慕容雪立刻露出渴盼的表情,抱著一卷畫眼巴巴地看著他,馬上從一只小刺猬變成了一只小白兔。
耶律彥滿意地點了點頭:“下回使美人計的時候,我再告訴你?!?/p>
慕容雪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氣得將手里的畫卷往畫缸里一扔。耶律彥臉色一變,急忙將那畫卷拿了起來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放進去。
看那寶貝的樣子,定是一張值錢又心愛的畫了。慕容雪拿起那卷畫,打開了便作勢要撕,威脅道:“皇上不告訴我,我就將這畫給撕了?!?/p>
撕東西可是她的強項,耶律彥聞言急道:“別撕,這是你的畫像?!?/p>
慕容雪一怔,將手里的畫卷打開,果然是一副自己的畫像。她早就聽丁香說過,耶律彥親自畫了自己的畫像,讓畫師臨摹,在怨江的下流張貼。但她沒想到,耶律彥會畫的如此神似自己。那眉目神情,栩栩如生。她看著畫中的自己,不禁呆住了。
耶律彥趁機從她手中奪過來畫卷,卷起來放在了畫缸里。
慕容雪收拾起震驚而紛亂的心緒,問道:“皇上還有何吩咐?”
“磨墨?!?/p>
慕容雪走到書案前,一手挽袖,一手懸腕,目光落在那一方蟠龍端硯的墨汁上,一刻也不想待下去,方才那一張畫卷,亂了她的心跳。
耶律彥看著她纖細潔瑩的皓腕,,也不知道自己叫她跟前干活,究竟是明智之舉,還是挖坑往里跳。放在懿德宮倒是也眼不見落個清靜,可是總覺得心里牽掛,心神不寧,可是放在眼前吧,就更加的心神不寧了。
他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繼續(xù)批折子。
磨罷墨,慕容雪又問:“皇上還有何吩咐?”
耶律彥道:“捏腿,昨日被你踢得紫了一片?!?/p>
慕容雪心知他是在冤枉她,她那點力氣,不至于踢得那么狠,她蹲□子,沖著昨天踢過的地方用力一捏。
耶律彥抽了口氣,這是掐吧。
“你上回可不是這么捏的?!彼浪J得穴位,上一次在隱濤閣的書房,為他按摩地極為舒服。
慕容雪冷冷道:“皇上難道不知道人都是會變的么?”
耶律彥苦笑,“好了,別掐了,這回可真的紫了。”
慕容雪立刻站起身,“那臣妾告退了。”
“等等?!币蓮┓畔率种兄旃P,欲言又止。
“皇上還有何吩咐?”
“下月十六行冊后嘉禮。”
說出這句話,耶律彥竟然心里有些緊張,緊緊盯著慕容雪的臉頰,心里已經(jīng)轉(zhuǎn)過無數(shù)個念頭,卻不知道她到底會怎樣。
當真立她為后?因為早聽丁香說過,慕容雪倒也不是很驚詫,很淡定地對他施了一禮:“多謝皇上抬愛?!?/p>
“你怎么不使小性子了?”耶律彥倒真是驚訝,他以為以她此刻的倔脾氣,定要別扭一番,誰知道竟然爽爽快快地謝恩,這種反應完全出乎意料。
慕容雪哼了一聲:“誰不喜歡升官發(fā)財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