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笑了笑,道,“干嘛那么兇?我們這里沒有隨便騷擾人的客人,你放心?!?/p>
展昭微微一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后,突然就挑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帶邪魅的笑容來。
那酒保驚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盯著展昭看著,有些搞不懂情況。
展昭似乎已經(jīng)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單手支著下巴,對著那酒保笑……于此同時……門口急匆匆跑進(jìn)來了一個人來。
酒保抬頭,展昭算著時間呢,就知道肯定是白玉堂。
他回過頭去,果然看到白玉堂急匆匆跑了進(jìn)來四處張望,一眼看到展昭后,趕緊跑了過來,似乎是松了口氣。
展昭的回過頭背對白玉堂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來,然后又瞬間回歸了平靜,最后……變成了剛剛進(jìn)來時候的那種,有些緊張,又有些拘束的神情,而這一整個變化,都沒有逃過那酒保的眼睛,以及墻角處角度最好的攝像機(jī)。
“怎么不等我一個人就跑來了?”白玉跑到了柜臺前,轉(zhuǎn)臉關(guān)切地問展昭。
展昭對那酒保說,“再給我一杯酒?!蹦钦Z氣,似乎是在賭氣。
酒保又遞給他一杯苦艾酒,展昭接過杯子,轉(zhuǎn)臉往一旁的雙人座走過去,白玉堂想跟過去,酒保問他,“先生要不要什么?”但是白玉堂似乎完全沒聽到,而是跑過去坐在了展昭的身邊,問,“你怎么了?”
展昭搖搖頭,低頭不說話,看起來,又老實又緊張,不過……還是在生氣。
白玉堂真的很想笑,展昭這樣子是他從來沒看到過的老實,平時要是能那么有趣就好了。
這時候,服務(wù)生也走了過來,問白玉堂,“先生想要喝什么?”
“呃……啤酒好了?!卑子裉秒S口點了一樣,其實……他已經(jīng)感覺到不對勁了,但是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注意到了白錦堂和公孫桌上的都是烈酒,而且展昭還特意當(dāng)著他的面點了一杯烈酒……為了避免引起懷疑,他要了一杯啤酒。
不過……對此展昭并不擔(dān)心,白玉堂只要有意識地抗拒這種節(jié)奏,完全是可以控制自如的,他是個有極度強悍自控能力的人,想要影響這種人是非常非常難的,正面的心理干預(yù)都不太可能做到,更別說只是幾個節(jié)拍了。
白玉堂拿著酒杯坐在了展昭的身邊,耐心地陪著他,這時候,尤金和雙胞胎也一起走了進(jìn)來。
白玉堂問,“你究竟怎么了?不就是說去看心理醫(yī)生么?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干嘛那么生氣?!?/p>
展昭心說……小白,愛死你,太聰明了!
抬眼,白玉堂已經(jīng)從展昭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極其極其細(xì)微的贊賞之中得到了最大的滿足。于是,展昭仿佛看到了某只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白老鼠的尾巴正高高地翹起,得意地甩啊甩的。
“我又沒病,看什么醫(yī)生?!”展昭不滿地說,還喝酒,緊張得要命的感覺。
大概是展昭演得太真實了,白玉堂趕緊伸手抓住他的手安慰,道,“好,不看就不看,隨你,你別生氣?!?/p>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瘋子?”展昭問,“覺得我不正常?”
“沒有?!卑子裉泌s緊搖頭,道,“你就是太容易緊張而已?!?/p>
展昭轉(zhuǎn)過臉,但是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僵住……一閃而過的,是某一種冷酷,隨即,又是某一種嘲諷。
這種表情,展昭本來是要在讓白玉堂能看得到的角度做的。
但是他深知白玉堂對自己的了解……哪怕表情再隱蔽,也會被那人看到……雖然白玉堂知道這不過是演戲而已,但是展昭還是明白,他會被自己那樣的表情傷害到,因此就假意轉(zhuǎn)開臉來做,不要讓他看到。
白玉堂見展昭轉(zhuǎn)過臉去了,心里也隱隱有些明白,伸手抓住展昭的手,道,“這里環(huán)境不錯,我們不要再說不開心的事情了,說些高興的?”白玉堂笑問,“一會兒去哪里吃宵夜吧?還是去看場電影?”
“看電影吧?!闭拐训?。
“嗯,看哪部?”白玉堂順勢問,“我剛剛看到愛麗絲夢游仙境了,想不想看?”
展昭心里高興,若不是知道四周都有人在監(jiān)視著,他真想伸手過去掐住白玉堂的腮幫子狠狠地擰兩下——怎么就那么聰明呢?!
“嗯……都不想看。”展昭小聲嘀咕。
白玉堂想了想,問,“那看什么?你說,還是一會兒我們?nèi)ミx?”
展昭猶豫了一下,抬眼看白玉堂,神情忽然有了一點點急切,問,“那個……之前不是有一本很有名的恐怖片么?我想看?!?/p>
白玉堂愣住,盯著展昭的雙眼。
此時,展昭的雙眼里,滿是陌生的瘆人之感……以白玉堂對展昭的熟悉,他敢確定這個人根本不是展昭,而是某個窮兇極惡的人,披著展昭的外殼,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展昭一剎那差點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白玉堂眼中的詫異,充分地說明了自己表演的成功,但是……他心里還是有些難過。讓白玉堂看到了自己最可怕的一面……沒錯,實質(zhì)上,用趙爵的話說,他們本身就是某種怪物,要與一個怪物長相廝守,這需要多么大的勇氣和毅力?
白玉堂盯著展昭看了良久,突然伸手緊緊握住他手,道,“好,你想看什么都行?!?/p>
展昭也瞬間震愣……隨后又恢復(fù)了原先的樣子,點點頭,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心頭卻是松了一口氣——就算自己哪一天真正變成了怪物,白玉堂也不會在乎的,他是那樣說的。
……
二樓的某個房間里頭,一個男人手中抱著一只白色的松鼠,輕輕地?fù)崦i部的絨毛,嘴角露出了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