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是無中生有。
他家都知道他跟齊飛不可能,他親媽直接說了:“就算小飛喜歡男人,那孩子肯定喜歡跟他一樣老實乖巧的,怎么能跟你看對眼?!彪m然是開玩笑的,但也說得在理。
他曲淼除了家里有點錢、遺傳基因好外,他要什么沒什么,外邊都知道他性格差脾氣爛,生性放浪,男女不忌,一整個的誰看上他誰眼瞎。
還好他也不奢望什么。
一家人光鮮亮麗地趕到古色古香的蘇梅山莊,下了車,曲家的雙胞胎立刻成了一道風(fēng)景。
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曲家的兩兄弟湊在一起,就足夠媲美最閃耀奢華的背景。
蘇梅山莊地廣人稀,到了之后曲淼才發(fā)現(xiàn)原來蔣卓晨的父親,還有上次他在G市遇到的跟蔣卓晨在一起的年輕男人都在。
加上今天的東家,幾家人一見面自然是說不完的話。曲淼陪著坐了一會兒,不知怎么話題就聊到他身上,當(dāng)蔣卓晨跟他的名字放到一起被夸贊的時候,他滿肚子的做賊心虛。
要是兩位老爺子知道他們的兒子搞到了一起,誰曉得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曲淼他爹媽一向不相信外邊傳的那些曲淼亂搞男人的消息,他們也不知道曲淼心里喜歡的就是男人,更甚至他還真的搞過男人。
而蔣卓晨的老爸,這位在他們面前談笑風(fēng)生的蔣伯父,可是真真正正的黑道大佬出身,誰曉得他對蔣卓晨的淫亂史持什么態(tài)度。哪怕他不介意蔣卓晨在外邊亂來,但兩家的后輩亂搞,那也截然是兩種不同的事。要是這位曉得了,說不定唰唰唰手起刀落,把他倆給宰了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曲淼便額上冒汗。
從各方面而言,他和蔣卓晨的這種關(guān)系都該趁早結(jié)束。
中途曲淼借口找洗手間溜了。
他躲在一個小花園里抽煙,才抽了半支,背后傳來一句嚴(yán)肅的“您又在抽煙了”,嚇得煙差點從曲淼手里掉下去。
“你走路出個聲會死啊?!鼻禋鈶嵉厝恿嗣鳒绲臒燁^,碾熄微弱的火光,從青藤吊椅上站起來,怒道,“你跑來這里干嗎?曲藍(lán)呢?”
背后,穿得周正帥氣的保鏢站在中式的廊庭下,寧靜的上午十點過,天空干凈,偶有鳥鳴,曲淼瞟了唐天予一眼,唐天予說:“那個人的事是你做的。我說過不希望您被牽扯進(jìn)來。”因為在外邊唐天予不能說得太明顯,但他知道曲淼明白他說的人是誰,說的事是什么事。
“我聽不懂你說什么?!鼻挡荒蜔┑?fù)狭艘话杨^發(fā),接著就沿著眼前的路往和唐天予不同的方向往前走,“少來煩我,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p>
“二少爺?!碧铺煊柙诒澈蠼械?,曲淼下意識地頓了一下,但立刻就加快了步伐。
“不管怎樣,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我沒有別的可以給你,但我的命從現(xiàn)在開始是你的。只要你需要,我隨時可以舍棄我的性命?!?/p>
已經(jīng)走了一定距離的曲淼暗罵了一聲“草”,他飛速地轉(zhuǎn)回身走到唐天予面前:“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彼е雷ブ铺煊璧囊骂I(lǐng),皺眉低聲說道:“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保護(hù)好曲藍(lán),不管你是給他擋刀擋子彈也好,給他當(dāng)暖床工具也好,我只要他高興,他安然無恙。當(dāng)然——你自己也最好什么事都沒有,否則曲藍(lán)他也沒法活了?!?/p>
說完曲淼甩開唐天予的衣服:“這件事你最好關(guān)在記憶里永遠(yuǎn)不要再提,如果讓曲藍(lán)知道了我不會放過你?!彼M盡心機讓人把楊旭安排成自然死亡,就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這里的別人包括唐天予也包括曲藍(lán),但他之前向唐天予坦誠過要幫他,所以最后他沒有瞞過他。而至少,他可以盡量不讓曲藍(lán)生疑。
年輕的保鏢認(rèn)真地望著他,唐天予的目光微微閃動,在這一刻,也許他終于從曲淼的身上看出了一點什么,但也許他只是疑惑而不解。
他不知道,為什么曲淼會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
他唯一能對自己解釋的,就是曲淼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曲藍(lán)。
但,真的如此嗎。
曲淼躲開唐天予的眼睛,從對方臉上收回目光,垂下眼眸,不再讓唐天予看到他眸中的自己。
也許蔣卓晨和齊飛都說得對。他是一個蠢貨,圣母。一個傻缺。
他向唐天予提議他幫他殺楊旭,那時候唐天予果斷拒絕了他。
但他仍舊弄死了那個男人。
他不確定自己為什么執(zhí)著于做這件事?;蛟S他只是不想曲藍(lán)和唐天予不得圓滿。
失意的人,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有他一個就夠了。
曲淼找了個陽光好的草坪補覺,直到他被手機吵醒。爬起來趕到吃飯的地方,才走到門口,一道墻壁一樣散發(fā)著熱氣的身軀便擋了他的去路。
曲淼抬起頭,看到一個男人的臉,他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緩慢地給他打了個招呼:“曲總,中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