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斷裂
游淮是真挺煩,有的人半夜和人滾床單,而有的人半夜充當(dāng)協(xié)調(diào)員處理糾紛。
陳茵跟喬之晚這矛盾在他看來與其說是為了沉域,不如說是王不見王,陳茵這姑娘當(dāng)慣了公主,見不得被人比她更出風(fēng)頭,但好巧不巧的,從入校開始喬之晚就跟她屢屢被一同提起,這兩人跟陳眠都不同,不屬于低調(diào)的類型,都挺開朗,朋友也多,站不到同一條戰(zhàn)線就只能敵對。
這會兒他剛陪著陳茵從火鍋店出來,人在門口站著剛點(diǎn)燃根煙還沒往嘴里塞,手機(jī)就響了,他一看來電人是喬之晚頓時有點(diǎn)兒頭疼,趁著陳茵去便利店買飲料接了起來。
那頭張嘴就問,“沉域跟陳眠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游淮邊留意著便利店的動靜邊回說自己也不知道,結(jié)果喬之晚根本就不帶信的,都知道游淮跟沉域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當(dāng)初她跟沉域走最近那會兒別人說她遲早跟沉域談,游淮都笑而不語從沒接腔,擺明了揣著明白裝糊涂。
喬之晚人在客廳坐著,覺得自己白天給陳眠送音樂會門票的行為就像個小丑,也沒在乎游淮是怎么想的了,她只想問個清楚,這么來來回回的揣測又自欺欺人般的否定讓她身心疲憊。
在電話那頭就著這問題糾纏了好一會兒,平時看起來脾氣挺好的姑娘這會兒難纏得要命,聽著語氣又像是要哭了,游淮挺煩,煙都夾手里沒抽,就低了會兒頭的工夫手機(jī)就被人搶了,他還以為來賊了,抬頭就看見陳茵皺著眉看著來電顯示。
那會兒游淮想的是還不如來賊了呢。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就坐在馬路樁子上,聽著陳茵在那兒跟人干嘴仗。
話題繞來繞去也就是圍繞著沉域兩個字。
游淮煙都抽完一根了,那邊還沒說完。
最后手機(jī)被往他手里塞的時候,都是燙的,陳茵一臉不開心地跟他說,“說不過我就直說,非得說家里出事了,著急忙慌地就掛了電話,什么都給她裝完了?!?
說完又罵游淮,“你怎么有她電話的???你什么意思啊游淮,暗度船艙——”
游淮打斷她糾正,“暗度陳倉?!?
陳茵就踹了他一腳。
然而兩人不知道的是,喬之晚之所以掛電話真的是因?yàn)榧依锍鍪聝毫恕?
這會兒是晚上九點(diǎn)半,她爸公司繁忙平?;丶揖秃芡恚侨钇G梅也沒回家這就有些奇怪了,她正跟陳茵吵架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拍響,她拉開就看見住在隔壁跟阮艷梅關(guān)系不錯的阿姨一臉著急地跟她說,“妹妹啊,你爸回來了嗎?”
喬之晚立馬掛了電話,問怎么了。
那阿姨就說,阮艷梅在小區(qū)門口被人打了,這會兒被拉去醫(yī)院了。
喬之晚人都傻了,急忙給她爸打了電話就往醫(yī)院趕,去到的時候病房門虛掩著,她正準(zhǔn)備推門進(jìn)去就聽見她爸問阮艷梅,“他能找到這兒是因?yàn)槟闩畠簡???
阮艷梅的聲音有些虛弱,說了個嗯。
喬成坐在對面沙發(fā),沉默了會兒,冷聲問,“你把錢給她了嗎?”
“她不要?!比钇G梅有些為難,沉默了會兒,才對喬成說,“她想在國內(nèi)讀大學(xué)。”
“艷梅,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因?yàn)樗鋈怀霈F(xiàn)在這里,你前夫能找到你嗎?你知道明天小區(qū)里會怎么說,流言蜚語會怎么傳?要是晚晚知道了她又會怎么想?你女兒也不過是個半大點(diǎn)兒的孩子,都沒成年,你是她親媽,這點(diǎn)事兒都辦不到嗎?”
——你前夫、你女兒、你是她親媽。
這幾個詞落在耳朵里似是在劃清界限,聽著刺耳,阮艷梅卻沒能力反駁,她像株菟絲花,依附男人生活,從前是依附陳宋,陳宋落寞后便是喬成。
經(jīng)濟(jì)能力決定了話語權(quán),盡管平日里喬成樂意寵著她,同她做對尋常的恩愛夫妻,但這種時刻,二婚的弊端就出現(xiàn)了,是永遠(yuǎn)斬不斷的前緣隔在那兒,把往日里的‘我們’變成了‘我和你’。
阮艷梅垂下眸,在小區(qū)門口撞見陳宋她也意外,兩人糾纏了會兒,她冷語諷刺了幾句,沒承想陳宋一巴掌就扇過來了,那力道半點(diǎn)沒收,直接把她扇倒在地,保安都沒反應(yīng)過來,陳宋上腳又踹,暴怒下的男人毫無理智可言。
直到被人拉開,有人報了警,有人打了急救電話。
喬成見她不說話,又湊近了些問,“艷梅?”
阮艷梅恢復(fù)了往常的順從表情,正想說好。
病房門外就傳來喬之晚的聲音,帶著哭腔問她,“陳眠是你女兒是嗎,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混亂。
像是原本美好的幻境被人捅破了個口子。
某些偽裝的平靜終于斷裂。
在這個夜晚,影音室溫度層層攀高,而醫(yī)院病房里,阮艷梅卻仿佛墜入隆冬。
警局里打了人的陳宋被關(guān)在那兒,宋艾接到電話隔了一個多小時才去接人,接近十一點(diǎn)的夜,狂風(fēng)呼嘯,天色陰沉,明天又會是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