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默默地在心里為大傻逼點蠟,這樣看來,根本不用爸爸出手,追求者就已經(jīng)倒在進(jìn)門的門檻上了。
人間慘劇。
許白這一走,就又是好幾個月。敦煌的戲份拍完后,他又跟著劇組跑到了雪原上,開始拍秦非被革職查辦之后的故事。
秦非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初心,像一顆又臭又硬的石頭,杵在那個滿是淤泥的朝堂之上。革職、入獄,是板上釘釘?shù)氖?。最終,牢里的獄卒救了他一命,因為秦非曾經(jīng)幫過他。
逃離大獄的秦非喬裝打扮混出了京師,一路顛沛流離,來到了茫茫雪原。
這個時期的秦非,打扮得像個江湖游俠,一身粗布衣裳已漿洗得發(fā)白,腰間懸著酒壺和長劍,戴著斗笠,滿面風(fēng)霜。他的眼神總是憂郁的,下巴上長出了淺淺的胡茬,頭發(fā)用一根桃木簪隨意地挽著,北風(fēng)呼呼地吹,刮在他的臉上,將他吹落的發(fā)絲吹得愈發(fā)凌亂。
他沒有目的地,只是在不停地往前走,仿佛一場沒有終點的自我放逐。
十二月的雪原,冷得許白牙齒打顫,身體里不斷地冒出一股想要冬眠的沖動。但他還在拍戲,所以再冷也得忍著,單手拎著酒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原上。
航拍飛行器飛過許白的頭頂,跟著他一路往前。
許白一邊走,一邊想,傅先生收到他的信了沒有?
這部戲從夏天拍到冬天,每個季節(jié)都在一個不同的地方。于是文科出身、自詡還有點浪漫細(xì)胞的許白,在每一個季節(jié)到來的時候,都會給傅西棠寫一封信,寄到北街10號。
雖說如今科技那么發(fā)達(dá),即時通訊毫無延遲,可許白心底還是更偏愛紙質(zhì)通信。那更浪漫,更鄭重,更有紀(jì)念意義。
《錦衣》這部戲,大概會拍到春天??斓酱禾斓臅r候他們又會換一個新的地方,加起來就正好是一年四季。
樊導(dǎo)獨具匠心,把整個故事染上四季的色彩,從最濃烈最火熱的夏天,也是秦非滿腔熱血創(chuàng)京師時開始拍起,再走過金秋和寒冬,最終走向暖春。
許白覺得很有意思,于是提筆給傅西棠寫信,送他來自四季的貼心問候。為了制造驚喜,他從不在傅西棠來探班的時候把信直接給他,而是等他走了,再把信寄出去。
傅先生一定會感動的,許白很自信。
傅西棠確實挺感動,所以在又一次收到來信后,他再次收拾行囊,坐上北國專列去看他的小男友了。
他到達(dá)片場的時候,許白還在雪地里拍戲。
風(fēng)有點大,許白獨自一人,像一只黑翅的鷹落在雪原上。冰雪凍住了他的翅膀,讓他看起來像是喪失了再次飛翔的能力,站在雪地里一動不動。
然而他忽然迎著風(fēng)雪抬起頭來,望著不斷飄雪的白色天空,那雙幾乎要被愈來愈大的風(fēng)雪遮掩的眸子里,依舊是堅定不移的神光。
“cut!許白快點回來!”風(fēng)雪越來越大了,這場戲拍過,樊導(dǎo)立刻拿著大喇叭喊人。姜生和另外幾個工作人員也急忙往許白那兒跑,就怕他在雪地里站久了,凍僵了。
而讓人擔(dān)心的是,許白還真就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許哥!”姜生心急,跑得更快了。
然而就在這時,靜止的許白忽然像被按下了開關(guān),他驚喜的望著姜生跑來的方向,舉起手揮了揮,“我在這兒!”
說罷,他自個兒跑了起來。他確實有點凍僵了,跑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像一只笨拙的企鵝,比別人走路還慢。
“許哥你慢點兒、慢點兒!”姜生連忙伸出雙手去接,一個身影卻在此時越過他,快步走到了許白面前,接住了差點摔倒的許白。
許白抬起頭來,咧嘴笑道:“傅先生!”
傅西棠看著被凍得臉頰泛紅的小男友,心疼得把人往懷里帶,伸手撣去他頭發(fā)上的雪花。許白卻忽然抓著他的胳膊,煞風(fēng)景地催促道:“快快快,把我從雪里拔出來,卡住了!”
“卡???”傅西棠連忙伸手往雪中探,確定他只是陷在雪里拔不出腳,這才抱住他的腰,將他整個抱了起來。
許白脫困,心里松了一口氣,可周圍那么多人看著呢,臊得他臉紅,連忙拍拍傅西棠的肩,“好了好了好了,快放我下來!”
傅西棠依言放他下來,卻不讓他自己走,轉(zhuǎn)過身在他面前蹲下,說:“我背你?!?/p>
許白再次抬頭看向姜生等人,卻見他們忽然齊刷刷轉(zhuǎn)了個身,裝的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互相說著話往前走。
“今天午飯吃什么來著?”
“據(jù)說今天有熱乎的羊湯呢……”
“羊湯啊,我最喜歡喝羊湯了呵呵呵……”
“呵呵呵呵……”
尬,簡直太尬了!一群尷尬癌晚期的直男!
許白看得忍俊不禁,而后大大方方地趴到了傅西棠背上,“走吧。”
傅西棠站起來,背著人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許白又問:“傅先生你怎么又忽然過來了?”
“不希望我來?”
“哪能啊,我昨晚做夢還夢見你了呢?!?/p>
“夢見我什么?”
“給我做紅燒獅子頭吃和炸醬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