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傅西棠說:“那是隔壁8號那戶人家的,那個老太太養(yǎng)了一只叫做妙妙的花斑貓。那只貓很有靈性,跟北海是好朋友,前前后后在他這兒藏了很多玩具,這樣老太太就會以為玩具丟了,給它弄新的。”
“我家將軍就不會,他只會在我院子里刨坑埋骨頭?!痹S白說。
傅西棠在玩具筐邊坐下,又拿起框里的一本小冊子,說:“其實《北里街9號》的故事,跟現(xiàn)實也有一點相似。”
“嗯?”許白這就有點驚訝了。
“只是一點點?!备滴魈幕貞浿@或許就是他一開始答應葉遠心在這里拍戲的原因。僅僅只是那么一點點的關聯(lián),就讓他忍不住緬懷。
“北海的老師?!备滴魈狞c到為止。
許白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訝然著,沒說話。此刻只能慶幸北海先生有傅先生看著,還是個妖怪,即便碰到那些事,也不會像沈家父子那樣被動。
傅西棠今天的話似乎特別多,他一樣一樣地翻檢者玩具筐里的東西,有的能一語道破它的來歷,有些卻要讓他想很久。
他像是在重新梳理自己的記憶,將那些悲傷的抑或是開心的,清晰的抑或是模糊的,都一一擺出來,放到陽光下曬一曬。
就像例行曬書那樣。
這算是傅先生對北海先生特殊的告別儀式么?他已經(jīng)完全接受現(xiàn)實了?許白這樣疑惑著,卻沒有直接問。
爬山虎哥哥從圓窗里遞了午餐進來,兩人就這樣窩在這小小的閣樓里,數(shù)著一件件舊物,時而講一個久遠的故事。許白偶爾也會被某一件東西勾起回憶,然后跟傅西棠講他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
“那只王八,前世一定跟我有仇?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什么法寶是能照到前世的,我一度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掘了他祖墳?!?/p>
許白此生最大的敵手,莫過于西湖里的那只王八,妖怪論壇ID“就是你爺爺”。上次在論壇上跟他交過火之后,王八兄消失了很長時間。
許媽媽說他被壓迫著走上了相親的不歸路。
許白很開心,囑咐他媽一定要替他表示祝賀,最好能去海里找一個失落的魚雷,放到他家門口爆炸。
這叫波動第十九式。
但是王八兄前幾天又出現(xiàn)了,還說要跟許白約戰(zhàn)紫禁之巔。如果不是許白忙著找碎片沒空理他,一定已經(jīng)把他約到北京干掉了。
“對了,傅先生你是論壇的管理員嗎?”許白忽然問。
“算是吧?!备滴魈恼f。
“來來來!”許白激動,拿出手機打開論壇就問傅西棠要賬號密碼。
傅西棠不動,看著他。
許白可憐兮兮,“有人說要打我!”
傅西棠:“傅西棠,**********”
許白大爆手速,先是登陸自己的賬號,找到之前王八兄給他留的評論一通狂懟,然后迅速切換到傅西棠的賬號,把對方禁言。
再切回去,懟到對方懷疑妖生。
這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鐘,端的是快、準、狠。
忽然,許白又想起什么,眸光微亮,“傅先生你送我的小方塊呢?”
傅西棠:“……”
“呃……”許白回過神來,“其實我本性很善良的,是他,作惡多端。”
傅西棠不予置評。
許白努力地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可收效甚微,他覺得傅先生可能已經(jīng)不愛他了。
你看,他都轉過頭去了!
許白把撥浪鼓轉得啪啪響,他不知道的是,傅西棠轉過頭去的原因很簡單——他頂著個沖天丸子粉紅頭繩,拿著撥浪鼓說別人“作惡多端”的樣子,實在很……討喜。
下午兩三點,阿煙又叫了外賣,王阿婆烤土豆餅和郭師傅酸辣粉。
許白很佩服他能在眾多花里胡哨的外賣商家里面找到兩家名字如此親切的,一聽就像聞到了家的味道。
阿煙深有同感,說:“是吧?”
“是個頭?!痹S白說。
“掌中寶你不要倡狂哦,信不信煙哥下次給你點牛鞭湯?”
“你怎么不干脆點燒烤掌中寶呢?”
“有道理?!?/p>
許白強烈抗議“掌中寶”這個外號,跟“許阿仙”簡直就像一個小作坊里生產(chǎn)出來的。可是傅西棠對此毫無反應,甚至默認了阿煙點外賣的行為。
兩個人吵著吵著,不知不覺就一起蹲到了門口等外賣。葫蘆娃也湊過來看熱鬧,門口頓時就擠成了一團。
今天的外賣似乎來得特別慢。
阿煙蹲在地上,又回頭看了一眼閣樓上的傅西棠,問許白:“先生真的沒事了嗎?”
許白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也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