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有些怔然,片刻后,才回神想道,他這是在同我解釋。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一只手探來,將我的臉輕輕執(zhí)起。
暖光下,那如雕如刻的輪廓,似乎也柔和了一些。只是,他看似在沉吟,兩眼是在看我,心里卻不知在想些什么……
“……官人。”我抬著脖子,喉頭微動,輕喚他一聲。
徐長風好似一清醒,將我放開。我見他轉(zhuǎn)過身去,心下莫名地一急,竟斗膽攥住了他的衣袂。
徐長風頓住,我亦怔怔地看著他,只覺手里的袖子燙手的很,卻不曉得該放手、還是不放。
他回眸看了看我,說:“我去把燭火滅了?!?/p>
我緩緩抽回了手,面上滾燙不已。緊接著,那火光就滅了個干凈,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暗中,徐長風便靠了過來。大抵是看不清來人了,我四肢不再那么僵硬,那手伸進我的衣服里時,胸口卻是縮了一縮,真教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慢慢地躺下來,那壓在身上的重量漸漸沉了,和昨夜相比,鼻間縈繞著的是另一個男人的氣息。我迫自己莫胡思亂想,閉著眼任之擺布,褻衣綢褲一件件扔褪床下,熱息拂來,雙手碰到胯下時,“啊……”我身子一顫,夾了夾腿,不小心呻吟出聲。
徐長風止住了動作,我輕輕喘息時,就聽到他說了一句:“轉(zhuǎn)過身去?!?/p>
我怔了片刻,抿抿唇,沉默地把身子翻轉(zhuǎn),背對著他趴下來。
夜晚,說是漫長,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若說短,時時刻刻卻又是無盡折磨。
這幾日來,徐長風天天都會歸府,也未再扔我一人自己到書房去,卻也好似掐準了時辰一樣,攬著我到床上,燈一熄,便慢慢解開我衣服的系結(jié)。我也漸漸摸清他的路數(shù),想來,他也是在執(zhí)行丈夫的義務(wù),每次不必他說,就乖乖翻過身子。
任是如此,每回歡好,我都覺身骨子被折騰得透徹,經(jīng)人事后,我已是看清,男人在床笫之間,多半兇狠,徐長風亦是如此,弄起我來,也是不留情面??v是夜夜只做一次,我后來也要歇上半日。而白日里見到他,徐長風對我也像是禮多于親,也不過偶爾說上一兩句話。
三日后,我去拜見了虞氏。
爐冒著裊裊青煙,虞氏身著樸素灰裾,正跪在蒲團上,手握佛珠閉目念著經(jīng)文。我進去后也靜靜屈身跪著,直到一炷香后,虞氏睜開眼,下人扶著她起來。
“你也起罷?!庇菔险f道。我說了一身謝,起后便站著。她若沒說賜座,我自然是不能坐的。
下人奉茶,虞氏接了過來,看了我一眼道:“看來,還是我徐府的水養(yǎng)人,小陣子沒見,人看著也比之前水靈了些?!?/p>
我唯有應和:“娘親說的是?!?/p>
今日,虞氏對我,和上回咄咄逼人的樣子比起來,還算是和顏悅色。她與我閑談兩句,然后便開門見山說:“長風這幾天,都宿在你那一頭,是罷?”
“是。”
虞氏臉色緩了緩,卻仍是不甚滿意的樣子,只瞥了瞥我道:“你的潮期,可是晚了?”
聞言,我臉上一熱。
按理,尻的潮期為四十五日一回,可又聽說每個人長短不一,短的有一月一次,長的也聽說數(shù)月來一回的。我經(jīng)過兩回,知道潮期的厲害,那時候人幾乎是不清醒的,只盼著同男人交合,如蕩貨也似。尻嫁人之后,若是多夫,潮期時就看輪到哪個夫婿,那幾日就仰著他過了,可也有一些不入流的小門小戶,尻妻來潮時,夫君幾人同侍,極是荒唐。
“過兩日,你再到我這兒來,我叫宮中的太醫(yī)來給你看看。”
虞氏也不多留我,就放我回去了,只命我兩日后再去見她。
我踏出虞氏的院子時,臉上雖沒怎么樣,心底其實也覺得有一絲絲不妥。我潮期素來不穩(wěn),在沈府里發(fā)作的那兩次,間隔約莫六十多個日子。沈氏常常命大夫給我把脈,無論是哪個,都說我體質(zhì)不同,陽火旺于其他尻子,潮期不定是自然。我雖恨不得它再晚點,可這畢竟事關(guān)生養(yǎng),夫家緊張,那也是正常。
只不過,這個樣子,又教我想起,七出之罪第一條為淫,身而為尻,首要之過,卻是不孕。
我心中有事,就到院子去走動走動。
這時,從不遠處的一頭,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