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嬈看向霍思寧,唇角勾起一個恰當?shù)幕《龋骸盎粜〗?,剛剛聽連欣說貴妃娘娘是你姑母,對嗎?”
霍思寧一聲輕哼,眼神蔑視:“怎么?你攀了國公府不夠,還要攀我姑母?”
郭嬈面色不變:“阿嬈在鳳陽時便聽過皇上與貴妃的故事,聽說貴妃娘娘容貌端麗冠絕,所以皇上多年來盛寵有加,更蔭庇其平民母族,加官進爵,封賜不斷?!?/p>
她頓了頓,才接著道,“阿嬈當初就在想,貴妃能以民女身份入宮,一路榮寵不斷,定不僅僅是因為容貌,更是因她性子極好,教養(yǎng)極好,而能教導(dǎo)出這樣一個儀態(tài)不凡女兒的人家,家教也定是不同于常人,不然怎么能得皇上另眼相看呢?霍小姐亦是出自貴妃母族,剛剛看霍小姐第一眼,見其衣著裝扮,淡雅脫俗,便以為霍小姐定是和貴妃一樣,是個知禮得體的妙人兒,奈何霍小姐一上來便語出驚人,倒讓阿嬈刮目相看了?!?/p>
她看著霍思寧,眼中卻露出諷刺:“霍小姐,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阿嬈自問與你素不相識,倒不知何處得罪了你,讓你一見我便棄了端莊教養(yǎng),猶如市井婦人道人長短。”
郭嬈一番話說得不緊不慢,在霍思寧聽來卻是字字誅心,讓她不知如何接話。
她若說我就是見你不慣,想要羞辱于你,那在眾人眼中,她就是毫無家教管束,仗著自己姑母地位便橫行霸道,那剛剛郭嬈所說的貴妃母族家教極好便是空話?;艏铱刹恢顾@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她只要這樣說,連累其她姑娘名聲招恨是必然。
但她若不這樣說,又能說什么?
在眾人眼中,就是她先挑起話端,咄咄逼人。
便是沉默,也是間接承認。
雖然有些人和霍思寧相處得久,也知道她是個什么人。可是不管她多過分,她的后臺是貴妃娘娘這一點卻假不了,所以她們只能憋在心里不說。
但心里知道且能忍受是一回事,親耳聽本人低三下四承認自己是個什么人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那些受過欺負的貴女心中,還是隱隱期待霍思寧下不來臺的樣子。
別處偶爾傳來歡聲笑語,只有這處亭子靜悄悄的。
季連欣見霍思寧臉憋地漲紅,無地自容,只感覺狠狠出了口惡氣。她挑釁地看著霍思寧:“怎么,你剛剛不是說物以類聚嗎?我再幫你加個人以群分吧,不然聽上去挺侮辱人的。你能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說話都這么尖酸刻薄,毫無教養(yǎng),那人以群分,你那姑母怕也不是什么善茬,溫婉賢淑也都是裝的,就像你這樣,什么都靠演!”
霍思寧聽得腿都在打顫,恨不得捂了季連欣的嘴。
她倒是小看了那個商戶女,沒想到她那么牙尖嘴利,一下子讓她入了圈套出不來,才能讓季連欣那蠢貨這樣趁機火上澆油。
她姑母是什么樣的人她可是最清楚,她若再反駁下去,不知道那商戶女還會說出什么來,到時姑母肯定不會輕饒了她。
霍思寧緊捏著帕子,氣短語虛卻還是想撐起氣場:“……哼……我才懶得跟你計較!”
最后恨恨看了眼郭嬈,拂袖離開。
曾經(jīng)受過霍思寧氣的千金小姐和季連欣一樣,都感覺揚眉吐氣,于是看向郭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友善,一時亭子里邀著她,又開始活躍氣氛說笑起來。
不遠處,霍思寧躲在假山后,看向亭子上的娉婷身影,眼里顯出幾分怨毒。
“郭嬈,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