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在。”
聲音輕柔低沉,帶著輕輕的安撫,猶如羽毛一般拂過郭嬈的心尖。
郭嬈抬頭,對上一張俊美出塵的臉。
季瑜對上女子泛紅水眸,環(huán)著她腰的手緊了緊,眼眸微暗。轉頭看向揮劍的女人時,眼中溫情卻頃刻成冰,凜冽吐出:“留活口?!?/p>
孟安點頭。他倒是小瞧了這杜應合,既是將軍之女,的確有幾分將門之女的風范,武藝不錯。孟安不再戀戰(zhàn),赤手空拳倒退一步,接著主動出擊,傾身奪過杜應合手中長劍,踢她膝蓋,杜應合吃痛,腿腳一軟跪在地上。孟安冰冷的劍指在她頸間:“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杜應合眼神在臺下滯留一瞬,突然癲狂起來。
“郭嬈,你明明知道我愛慕姚公子,你卻去勾引他,教姚公子癡戀于你,竟理也不理我。我恨你,我殺不了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發(fā)瘋地笑著嘶吼,眼里有淚流出來,語氣卻絕望得如同岸上瀕死之魚。說完就朝頸側劍上抹去,毫不猶豫。
人如鮮花垂敗倒地,猩紅鮮血霎時如泉噴涌。
季瑜反應迅速,掩了郭嬈的眼將她轉向胸口。
臺下人群尖呼叫起。
孟安沒料到杜應合竟會自殺,還這般決絕,反應過來已來不及。
郭嬈感激季瑜的救命之恩,又為他細心的模樣感到心暖,但這摟抱實在太過曖昧親密,她稍稍掙扎著要退出來。
“多謝表哥?!?/p>
季瑜看她一眼又移開,手指卻蜷了蜷,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香軟的余溫。
郭嬈沒注意季瑜反應,思考起杜應合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她連那位姚公子是誰都不知道,再說,一份癡心戀慕竟能讓她對她痛下殺手,在眾人眼前做出刺殺之態(tài),這樣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痛下殺手?
郭嬈腦中一閃,忽而向高湘湘那邊看去,高湘湘似受了驚,那邊也圍了一堆人,她正面色痛苦地捂著胸口,最終暈厥過去,倒在侍女懷中,高月離匆匆趕去,將她抱起就要離場。
季瑜見郭嬈面色變幻,問:“你知道是誰要殺你?”
郭嬈低頭咬著唇,稍一猶豫,最后決定告訴他。她靠近他,在他耳邊耳語幾句,季瑜看著她,若有所思。郭嬈被他盯得雙頰緋紅,心里想,那羞人的場景她又不是故意碰見的。
“阿離!”
是長公主驚慌的喊聲。
郭嬈看去,只見高月離抱著高湘湘頭也不回的背影。
“查!給我查!”長公主拂翻了案幾上的酒點果品,聲音咬牙切齒。她看向臺上,神情扭曲,眸色血紅冰冷,指著杜應合,“將她給本宮剁了喂狗!”
在座眾人對此番刺殺還未回過神來,就聽長公主下如此殺令,還是一個死人,不由一個寒顫。心中哀嘆,今日實在不該來這賞花宴。
季瑜卻不管長公主如何發(fā)怒,他低頭看著郭嬈,神情有幾分認真,問:“你認識那位元姚公子嗎?”
郭嬈毫不猶豫搖頭。
季瑜沒再說什么,卻是拉上郭嬈的手,朝長公主走去。郭嬈當眾被他握著,有些別扭掙扎,季瑜的手卻很緊,不容掙脫。當著眾人,郭嬈不好太拂他的面子,抿著唇,選擇跟在他身后。
季瑜帶郭嬈走到長公主面前,面色很冷,聲音無波:“她雖是我表妹,但如同家妹,今日之事,希望長公主能給國公府一個交代。”
眾人眼中的魏國公府世子,是面容如玉,卻冷漠無雙的。此刻,他也正散發(fā)著對長公主的威逼壓迫。
長公主知道,她之所以一直得皇兄愛重,沒有被厭棄,是因為她知道皇兄骨子里優(yōu)柔寡斷,太過軟弱良善,她就是拿捏住這一點,貫會示好。但是,她雖有皇兄撐腰,但若讓皇兄在她與魏國公府之間選,皇兄肯定是偏袒魏國公府的,這些她心里都有分寸,所以她一直不招惹魏國公府,不越雷池半步。
現在人家表妹在自己府上險些遇刺被殺,她心中即使再不痛快也不能輕慢撒氣。她深吸口氣,承諾道:“賢侄放心,本宮一定會查清楚今日之事?!?/p>
……
從長公主府回來,郭嬈躺在床上,渾身疲憊。
“眉眉,眉眉,你怎么樣了?怎么會遭遇刺殺呢?還偏偏是我的眉眉?”著急緊張的聲音從外傳來。
郭嬈眉心一跳,倏地睜開眼。
季月神色慌張,從外面匆匆進來。
郭嬈立馬起身,過去扶她坐下:“娘,您別擔心,我沒事?!?/p>
季月打開她的手,非常生氣:“都被人劍指著脖子了還沒事?為什么回來不告訴我?”
郭嬈蹙眉,看向幾個丫鬟,語氣不快:“誰告訴夫人我遇刺的?”
綠枝站出來:“小姐,是剛剛在老夫人處,二夫人說的?!?/p>
想起鄭氏嘴臉,郭嬈壓下怒氣,安慰道:“娘,二夫人什么樣的人您還不知道?一點芝麻大的小事也能渲出驚天駭浪來。您看看我哪里有事,不過是宴上一個刺客罷了,長公主府戒備森嚴,刺客一出手便被擒住了。”
“你還騙我!”季月忽而呼吸急促起來,捂著胸口,“我……我就你一個女兒……你……你……”
郭嬈就是怕季月她遇刺而后心情波動,所以才讓下人瞞著不告訴她。此時見季月慘白臉色,一驚,趕緊幫她順氣,認著錯:“娘,您別說話,是我錯了,我不該瞞您,娘您別生氣?!?/p>
季月看著郭嬈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心里痛極:“眉眉,娘是怕啊,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p>
郭嬈紅了眼眶:“娘……我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