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忽然有人提醒:“陛下來了!”
一干避風的人紛紛走出來,伏地跪拜,等晉帝和晉后紛紛上了車輦,才起身各司其職。
咸笙被湛禎扶上車,他是太子正妃,故而可以兩人一個車駕,但晉帝和晉后,就是一人一個車駕了。
坐穩(wěn)之后,車輦平穩(wěn)的行駛,湛禎忽然開口:“等以后孤稱了帝,也要與你一輛車,永不分開?!?/p>
少年人的感情總是這樣誠摯真切,讓人動容。
咸笙沒有回答,手忽然被他握住了,湛禎不滿他的沉默,抓他的時候用了些力氣,咸笙手指一痛,只好道:“多謝殿下?!?/p>
“孤不愛聽。”
咸笙思來想去,不知道怎么接他那話,便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阿瑾好像有心事?”
“你前段日子便說過?!?/p>
“他后來來找我了?!?/p>
“求你吹枕邊風好讓孤答應他去軍營?”
咸笙下意識看他:“你都知道?”
他心里微微發(fā)緊,湛禎總不該……派人偷聽了他們談話?這臭略略可什么都做得出來。
“她跟孤提過幾次,女孩子家,怎可去軍營打打殺殺?!闭康澋溃骸岸宜际辶?,母后已經在給她張羅親事,若這時讓她進去,豈不是誤了終身?”
“他要嫁人了?”
“在挑選了,不過她都不中意?!?/p>
咸笙心里隱隱有了答案,又想起方才那個叫翠秀的丫頭,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清容的丫鬟。他道:“他找我的時候,明明是求我?guī)兔?,卻說了許多我不愛聽的話。”
湛禎側目:“說了什么?”
“總之是直往人心窩子扎,怪叫人討厭?!?/p>
“她不是那樣的人。”
“許是因為我是梁人吧?!毕腆喜贿z余力的跟湛禎抱怨:“反正我覺得他不喜歡我,所以我也不喜歡他了,我才不幫他去軍營呢,你可千萬不要答應他?!?/p>
湛禎神情若有所思。
咸笙點到為止,接下來便不再說話。
宗廟門口,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以一干老臣為首齊齊排開,邱丞相看了看頭頂?shù)奶?,道:“快到時辰了?!?/p>
齊太師瞇了瞇眼:“來了?”
“哪兒呢?”不會武功的丞相探頭去看,太師擡下巴:“前頭呢,你踮起腳,對,看到了嗎?”
“沒啊?!崩县┫喟欀?,踮著腳,伸著脖子,一側的大將軍是個老實人,咳了咳,道:“聽到車轱轆聲了,應該快露面了?!?/p>
不會武功的丞相當即怒橫太師:“你這個人!”
老太師好整以暇,“喏,真的來了?!?/p>
皇室儀仗浩浩蕩蕩,很快來到跟前,百官紛紛下跪山呼:“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晉帝擡手,隨意道:“嗯,平身吧。”
他扭頭,忽然看到跟上來的湛禎,道:“太子妃呢?今日給她入族譜,她是正主,你不要跟著朕,跟她去?!?/p>
湛禎:“?”
他看向一側的兄弟們,眾人齊齊扭臉,往日祭祖,都是兄弟們跟父皇,姐妹們跟母后,男子在前,女子在后,怎么突然要把他趕走?
晉帝揮手,道:“別看了,快去快去?!?/p>
湛禎拱手退下,晉帝先一步朝前,對太師道:“老東西,你瞧好了,什么叫郎才女貌?!?/p>
太師輕笑,他兒子娶得可是上京第一美人,那姑娘家的門檻兒都給求親的踏爛了,三皇子當時還試圖求娶,失敗了,他可聽說了,晉帝還搬出太子湛禎這位金餑餑要娶人家,無論湛禎本人怎么樣,總之,晉帝沒得到這位兒媳婦就是了。
邱丞相瞥他一眼:“陛下平生鑒美無數(shù),他說是郎才女貌,那必然是郎才女貌?!?/p>
武將做久了,就明白不要去跟文臣打嘴仗,太師氣定神閑:“等著瞧就是了?!?/p>
老將軍卑微插口:“阿欽見過太子妃,標準美人,放眼南北,難得得很?!?/p>
邱丞相高興了點兒,他兒子在一邊兒道:“我也聽阿欽說了,今日難得一見,咱們可得睜大眼睛看清楚了?!?/p>
齊家兒子一臉冷酷,他們齊家人人高傲,娶妻自然要娶最好的。有些事他爹不知道,他卻一清二楚,妻子原本是等著太子湛禎上門求親的,可惜湛禎沒去,等來等去,等到了他,追了許久才到手。
他心里把湛禎視為情敵,秦樓醉酒沒忍住炫耀挑釁,當時湛禎竟說他未將所謂的上京第一美人放在眼里,輕描淡寫的仿佛他只是娶了個屁,可把他氣的夠嗆。
他倒是要好好瞧瞧,這位十城換來的公主,是否當真值得,若只是普通姿容,那湛禎做為北晉太子,臉可就是丟大了。
咸笙只知道南國貴族奢靡,完全不知道北國貴族有多虛榮,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最虛榮的一家人給偷偷當做了炫耀的資本,瞧見湛禎走回來還莫名其妙:“你不跟父皇?”
“你是正主?!闭康澋貜?,卻沉默的整理了一下衣領,像是要……準備上臺展示什么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