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小團子震驚到呆滯的眼神,不知怎的,凌景那一瞬莫名覺得自己仿佛個渣男。
可他只是拒絕了個抱抱……
彎下腰,凌景伸手將他提溜起來,蕩在半空中。
“還敢這樣看我?”
他不輕不重的訓(xùn)斥:“回回都瞎跑出去,把自己滾的一身臟再回來,我還不能教訓(xùn)你?”
宋瑜垂著小腦袋,小臉上寫滿委屈。
他也不吭聲。
就悲憤又委屈的別開目光,鬧脾氣似的不看凌景。
凌景眉頭皺的愈發(fā)緊,拎著他幾步去了臥室自帶的衛(wèi)生間。
放水,洗小臟團子。
這項業(yè)務(wù)他現(xiàn)在做的很熟練了。
等把灰撲撲的臟團子洗成漂亮好看的白團子,凌景又開了口,故意問道:“是不想跟我說話,還是不會說話了?要是不想理我,你就嘰一聲?!?/p>
宋瑜:“吭嘰?!?/p>
不想跟你說話,自閉了。
凌景手上動作一頓,繼而將他重新抱進懷里,低低道:“你可真是個祖宗?!?/p>
明明自己做的不對,可連半點訓(xùn)斥都不能聽。
宋瑜本來是想不搭理的,可實在沒憋住,接了句話,帶點奶氣的小嗓音叭叭道:“我就是你祖宗啊?!?/p>
他都活了好多萬年了,比凌景都要大好多好多。
所以,按在人間界用年紀(jì)排的輩分上,他可不得就是凌景的祖宗嘛。
“膽子挺大,還占我便宜?!绷杈氨凰麣鈽?,大手重重揉了揉那小圓腦袋。
宋瑜肯開口,凌景便又趁機引著他說了點別的。
隨意幾個話題下來,宋瑜剛才的悲憤,都被自個兒拋到了腦后,完全記不得了。
臨走時。
凌景無意間暼到被打開的衣柜,他幾步走過去,看著里頭被扒拉的亂糟糟的景象,滿面冷意。
正要去問保姆,誰進來翻過他衣柜,懷里的小團子,就主動自了首。
“凌景,這是我不小心弄亂的?!彼舞ば奶摰?。
凌景挑了挑眉:“你折騰衣柜做什么?”
宋瑜小眼神飄啊飄,底氣不足道:“就,就好玩嘛?!?/p>
他沒敢說自己化形的事兒。
一是他化形還不穩(wěn),下回化形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二是他對自己沒化形成肌肉男,著實覺得很不滿意,所以還沒做好心理建設(shè),讓凌景瞅到他如今這副自認(rèn)丑丑的小模樣。
幸好,凌景也真只當(dāng)他胡鬧,半點都沒把水底那個讓他至今還難忘的少年,跟懷里的小團子聯(lián)想到一塊兒。
重新理了理衣柜。理完,凌景帶著小團子就離開了房間。
這棟宅院,就像他的主人一樣,腐朽又骯臟,讓凌景只覺得再待下去,就要作嘔。
守在外面,沒跟凌景一塊兒進臥室的女人,見他出來,立馬放下剛結(jié)束通話的手機,走了過來。
“凌景,那個拉你進水的是凌正家的兒子,叫凌霖?!?/p>
女人沒找到是誰救了凌景,但凌霖父子卻還是很容易查到的。
“凌正是二爺那邊的……”
女人細(xì)細(xì)的跟著說著凌正的資料,而二爺,就是老爺子的弟弟,當(dāng)初犯了事,被趕出來凌氏。
還是近些年,老爺子跟他關(guān)系有所緩和,跟那邊也有了走動。
凌景耐著性子聽他說完,眸光沉了沉,冷聲道:“我會讓人收集他這些年都做過什么事,把他處理了,這件事,你不用再插手?!?/p>
女人點點頭。
凌景這些年是不爭,所以他可以縱著那些人放肆。
但如今,他既然做出了要繼承凌氏的決定,那誰還想再來放肆,可就不能像以前那樣還妄想全身而退了。
兩個人說話間,女人眼神落到了他懷里的小團子身上。
“你這只貓倒是挺可愛的,我在微博看到了,他叫魚崽對吧?”
“嗯。”凌景淡淡應(yīng)道。
“我能抱抱嗎?”女人實在沒忍住,問道。
那只正把爪爪伸到嘴邊打哈欠的小團子實在萌的她蠢蠢欲動,想吸。
可凌景卻冷眸一抬,絲毫不知道委婉,直接拒絕道:“不能。”
女人神色頓時有些訕訕:“那就算了。”
在這里再沒什么可待的,凌景抱著小團子就回了家。
還是節(jié)目基地旁邊的公寓。
而懷里的小團子也不知道先前都去折騰了什么,看著把自個累得夠嗆,這會正睡的噴香,怎么戳他小肚子都戳不醒。
凌景把他放到床上后,坐在旁邊惡趣味的戳了好一會兒,又揉了揉小白毛,這才起身,去忙正事。
接管凌氏,意味著他接下來都很難再閑下來,要做的事實在太多。
而答應(yīng)連導(dǎo)并且已經(jīng)在體驗角色做準(zhǔn)備的那部戲,凌景特意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來說。
連導(dǎo)聽他說要回去繼承家業(yè),當(dāng)即就酸了:“我都等了40多年,也沒等到我爸跟我坦白我其實是富二代的秘密……”
凌景一頓,粗略估計了一下對方的身價,安慰道:“雖然你不是富二代,但你兒子是啊。”
連導(dǎo)咬牙:“他個小兔崽子,憑什么!我辛辛苦苦賺到的錢,他一出生就有了。”
凌景按了按額頭,沒接話。
連導(dǎo)又酸了幾句后,這才把話轉(zhuǎn)到正題:“你是想要罷演么?”
雖然他們已經(jīng)簽了合同,但那點違約金,估計凌景都不放在眼里。
連導(dǎo)有些發(fā)愁,他這邊都準(zhǔn)備很久了,如果臨時換人,那估計后續(xù)要很麻煩。
“不罷演?!绷杈盎氐溃骸爸皇桥膽驎r間,我想跟你溝通一下。”
一聽不罷演,連導(dǎo)頓時樂了。
只要凌景還演,那這戲就沒什么大問題!至于拍戲時間,這個自然好商量。
兩人就時間問題商量了片刻,達(dá)成了初步一致。而掛電話的時候,連導(dǎo)實在沒忍住,提醒道:“這些年,我也多少了解一點。你們豪門看似風(fēng)光,但內(nèi)里……也不容易?!?/p>
“凌景,雖然我能力有限,人脈也比不得你。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提?!?/p>
連導(dǎo)這個大大咧咧的漢子,說完這些話,自己都嫌矯情,于是等凌景應(yīng)了聲,他就“啪”的掛了電話。
而凌景看著暗掉的屏幕,良久,才錯開眼神。
一整個下午不知不覺就被消磨完。
等宋瑜終于蹬著腿醒來時,外頭天色全暗了下來。
臥室里沒開燈。
睡懵的宋瑜,在昏暗中坐起來,他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看四周。在這一片黑里,他莫名生出一種被全世界都拋棄的感覺。
“哥哥……”他下意識的叫道。
叫完,才想起來還沒有找到哥哥。
于是,他起身,邁著小短腿去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叫道:“凌景!”
在書房忙了半天的凌景,聽到這略顯慌亂的小嗓音,立馬拉開椅子走了出來。
剛出去,就被像個小炮彈似的沖過來的小團子,爪爪攀著褲子,直往他身上扒拉。
“怎么了?”他伸手把小團子給撈起來,疑惑問道。
宋瑜貼著他溫?zé)岬男靥牛冒胩?,才把剛才那種可怕的感覺給甩掉,小腦袋也不再迷糊。
他趴在凌景身上,帶著點奶氣的聲音有點悶:“房間好黑,我有點怕?!?/p>
凌景唇角勾了勾,抱著他慢步往餐廳去。
“以前你在外頭住的時候,怎么就不怕黑了?”
宋瑜一怔,呆道:“對哦,墻角還有橋洞下面都可黑可黑,我都睡過的。”
那會兒他還經(jīng)常找不到東西吃,睡在黑漆漆的地方,又冷又餓,可他就從沒像今天這樣忽然覺著怕了,來找凌景要安慰要抱抱。
凌景聽他說起流浪那段生活,心頭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沉意。
這么小的小團子,原就該像現(xiàn)在這樣,被好好養(yǎng)著??稍谒闯霈F(xiàn)的日子,小團子卻已經(jīng)遭了那么多的罪。
壓下胸腔翻涌的種種情緒,凌景不動聲色的將小團子抱的更緊,那是一個很隱晦的,在竭力控制占有欲的動作。
很快,去了餐廳。公寓只請了鐘點工來打理,沒請做飯的保姆。在宋瑜沒來之前,凌景只做自己一個人的營養(yǎng)餐,并不多費事兒。
而宋瑜來了之后,小家伙吃的東西,也都是凌景一個人親手做,他也不想讓外人碰這些。
“在這里坐一會兒。”凌景把他放到餐桌上,給他找了個能看到自己在廚房背影的角度:“我去做吃的,你在這里等著?!?/p>
宋瑜乖乖點頭,從下午睡到現(xiàn)在,他的確餓的慌。
廚房里,凌景熟練的開鍋,放油,炸小魚干,又趁著炸出來晾脆的功夫,沖了羊奶。
給小家伙做的豐富,可自己卻依舊是簡單的營養(yǎng)餐。
宋瑜瞅著面前的小魚干,有些咽口水,可他還是堅持先囑咐凌景:“以后炸小魚干的時候,只炸一點點就好了,我吃很少的!”
他一副自己很好養(yǎng)活的樣子,卻讓凌景嘴角抽了抽。
王胖當(dāng)時錄制的那個小團子吃飯視頻,可現(xiàn)在還存他的手機上的。視頻里,小團子狼吞虎咽,像在他這兒從沒吃飽過似的。
而這個視頻,也是凌景的黑子們,用來指正他“虐貓”的實錘。
“嗯,知道了?!绷杈暗暦笱艿?,并把它這話當(dāng)回事。
小家伙身上沒多少肉,就得多吃點,給補補。
吃過洗漱休息。
宋瑜下午睡得有點多,這會兒精神抖擻,一點都不困。
他在凌景的腿上蹦跶了會兒,蹦累了小身子就勢一攤,軟軟開了口——
“凌景,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找壞狐貍呀?”
“胡媚?”
宋瑜歪頭想了下,然后肯定道:“對!”
他叫壞狐貍叫慣了,都差點記不住她的名字。
凌景眉頭一皺,不悅問道:“你找她干什么?”
那個女人,處心積慮覬覦著這只小傻團子。要不是他這些天還暗地里給對方使了不少絆子,她估計早就上趕著來拐團子了。
凌景防她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讓他們見面。
可宋瑜卻勾著他的衣服,一雙琥珀瞳里亮晶晶的:“我找她有事的呀?!?/p>
“什么事?”
“很重要的大事!”宋瑜邀功似的的說道:“等我做完了,就告訴你。這是我給你準(zhǔn)備的驚喜哦?!?/p>
凌景眉頭皺的愈發(fā)緊,他壓根不稀罕什么驚喜,只要小團子安生在他身邊呆著就行。
“我找不到她。”凌景面不該色的撒著謊,并且對這個他十分看不順眼的女人,假意猜測道:“聽說最近工作不好做,那只狐貍應(yīng)該猝死了吧?!?/p>
宋瑜瞪著圓眼睛,反駁道:“才不會呢,壞狐貍生命力可頑強了。以前被我哥哥揍得再慘,都死不掉的?!?/p>
凌景:“……”
凌景惋惜:“命還挺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