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對面，你一言我一句，像在玩混合雙打，男人額角很快開始冒汗。

池青掃了一眼男人壓在桌上袖口，袖口處有縫補過痕跡，上下接縫針很特別︰“衣服什么時候破的？”

男人︰“上周……”

解臨緊接著說︰“縫衣服人手藝不錯?！?/p>

男人看了一眼衣袖袖口︰“路邊隨便找家店縫補的?！?/p>

資料上，死者身上那件西服扣上也有同樣的縫補痕跡。

在無數(shù)失真聲音里有一句︰【……那是娟娟給我補的。】

【他就是個畜生，喝醉酒就喜歡動手打娟娟，她問我想不想和她在一起，她讓我?guī)蛶退f她有一個辦……】

池青垂著眼︰“挺巧，你和你老板找了同一家店?！?/p>

這起案子，如果兇手和死者老婆有牽扯，那么案件‘性’質(zhì)就完全變了，劉美娟個人資料很快被調(diào)出來，觀察室里有人說︰“找到了，劉美娟個人資料有一點很奇怪，她在去年給丈夫買過一份巨額保險?！?/p>

“這起案件……劉美娟很有可能參與了?！?/p>

“甚至找不到的兇器很可能就在劉美娟手，為的就是阻止我們給他定罪?！?/p>

聊完案子，幾人通過透明玻璃去看審訊室里并肩坐著兩位顧問，尤其是新來的那位——如果說解臨早上把人帶過來的時候他們還有所疑慮話，經(jīng)過這短短幾分鐘，他們現(xiàn)在只有一個新想法︰總局又來了一個怪物。

原以為有解臨這個十幾歲上顧問的人已經(jīng)夠離譜，現(xiàn)在多了一位希望和人保持兩米距離的池姓手套先生。

有人自言自語說︰“解顧問從哪兒挖來的這么一個人……”

池青審?fù)暌粋€就煩了，他也不方便提太具體，畢竟有些內(nèi)容沒有事根據(jù)，把讀到的內(nèi)容以隱晦的方式提點出來之后，后續(xù)搜查交由專業(yè)人員去做。

他坐在那拿出手機看眼時間，看到一堆未讀。

件人季鳴銳。

-我今天吃了一口瓜。

-沒想到主人公竟然就是我好兄弟。

-你什么時候跑總局去了。

-……

池青摘下一只手套回季鳴銳消息，手指觸及到屏幕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歸結(jié)為兩個字︰意外。

-？

季鳴銳沒有多做糾結(jié)，因為這兩個詞條關(guān)聯(lián)起來并不突兀。

連邊上蘇曉蘭聽到消息的時候也只是平靜地“哦”了一下︰“挺合適，初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感覺像同行，你說不是我還驚訝來著?！?/p>

于是季鳴銳又︰

-也挺好，轉(zhuǎn)行是明智的。

-我初就說過，你絕對選錯專業(yè)了，干什么也不能跑去學(xué)表演啊。

池青看完這兩條消息之后沒有再回。

他摘下手套之后習(xí)慣‘性’去看解臨手，解臨還在留意案件進展，桌面上擺了兩份資料，池青瞥見一眼，最上面那份是薛梅鄰居口供，寸頭那天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記錄在資料。

[我一直在偷窺她。]

[她男朋友來的頻率很高……]

解臨余光掃到池青手，心照不宣，也習(xí)慣‘性’地攤開手掌，掌心向著他，方便他碰。

池青問︰“口供有問題嗎。”

解臨反復(fù)掃過幾眼，說︰“說不上來，總覺哪兒不對?！?/p>

“薛梅男朋友之前審過幾次？”解臨又問其他人。

“審過一次，他時確在外地旅游?！?/p>

“后來沒再問過？”

“沒有，”那人回，“因為他沒有案嫌疑，也有不在場證明?！?/p>

“讓他有時間再來一趟，”解臨合上寸頭口供資料，將資料緩緩?fù)葡蛩麄?，“……結(jié)合這份口供，再問詳細(xì)點。”

池青了一天助理，煩的時候就在桌底下偷偷戳解臨的手，雖然周圍來來往往人太多，倒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他在心理盤算了一下時間，從酒吧至今過去快一個月時間，按照以往經(jīng)驗，失控情況可能也快恢復(fù)了。

但具體是什么時候，會不會比上一次失控的時間更久……他不能確定。

兩人回到小區(qū)，坐電梯上去的時候池青才松開手，仔細(xì)等了一會兒，確認(rèn)今晚樓棟沒什么說話聲。

就在他洗完澡收拾好東西，躺在床上就快睡著時候，他忽然間聽到一句很輕微失真聲音，那聲音在說︰【我很喜歡你?！?/p>

聲音輕地跟氣音一樣，怕驚擾了人。

所以第一句聲音出現(xiàn)之后，池青并不能確定剛才是不是真有聲音。

分針緩緩轉(zhuǎn)過去一格。

失真聲音再度響起，依舊是同一個人在說話︰

【……我真好喜歡你。】

池青︰“……”

哪來的情侶大半夜交流感情。

他搬來這么長時間都沒聽到過這個聲音，樓里除了老夫老妻，就是單身獨居人士，然也不排除誰忽然間脫單、或者難得帶男友回家過夜。

半夜，池青躺在床上，被這個膩膩歪歪的情話擾得睡意全無。

他斷斷續(xù)續(xù)聽了一會兒，直到最后一句話讓他辨別出聲音來源，因為失真聲音喊名字是︰【……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