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說著說著， 說到一半聽見解臨笑了一聲。

然后解臨的笑越來越控制不住，尤其在那句池青說完那句“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得了什么病”之后。

池青︰“有什么好笑的?！?/p>

解臨一只手搭在池青頭上，由于池青比他稍矮一些， 于是他說話的時候習(xí)慣‘性’微微彎下腰， 有些親昵地說︰“笑你是個白癡?！?/p>

這些池青自己都解釋不了的心情就是解臨想都不敢想的回應(yīng)。

池青剛才說了那么一通，在解臨耳朵里逐字逐句轉(zhuǎn)化過來都成了一句話，六個字︰我也喜歡你。

認(rèn)知到這六個字之后， 解臨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意外， 驚喜都有。

更多的是某種乎溢出來的渴望。

想跟他確定關(guān)系， 想在一起， 想接觸，想碰碰想抱抱他，想……

后解臨擔(dān)心池青被他嚇得縮回去，只是很克制地‘揉’了下面前這人的腦袋。

池青看不懂這種親昵，只感覺到自己不討厭解臨說話的語氣，但是這人說話的內(nèi)容還是讓人理解不了， 他皺起眉，躲開解臨的︰“我在這認(rèn)真跟你說話，你罵人？”

“不是……”

解臨解釋︰“不是說你真的是白癡， 有時候說人白癡還代表了一種‘你很可愛’的意思?！?/p>

池青︰“你以為我沒上過語文課嗎?！?/p>

解臨︰“……”

池青上過語文課，但是他缺少看風(fēng)靡校園戀愛文學(xué)的經(jīng)歷，不懂什么叫喜歡的人之間的調(diào)侃， 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越過社交安全距離的對話。

大部分時間別人連靠近他一點都沒辦法做到， 更別說聊天了。

在社交這一塊兒， 池青有很大程度上的空缺。

如果季鳴銳對著他來一句“白癡”，池青絕對會把他揍到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在解臨努力解釋之后，池青勉強(qiáng)接受了這個說法， 畢竟他的確找不到解臨說他白癡他不氣的原。

后解臨看著他，說出了一個結(jié)論︰“你那不是反常，也不是病?！?/p>

“你會那樣是因為，”解臨頓了一秒，“你也喜歡我?！?/p>

池青第一反應(yīng)是不相信，他完全不知道解臨是怎么通過他剛才那段話得出的結(jié)論，但是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反駁的話他一句也說不上來︰“我……”

他沒辦法對著解臨說“不可能”。

也沒辦法對解臨說“我不喜歡你”。

……

按照邏輯學(xué)觀念來說，排除一切錯誤的選項，那么剩下的那個就算再怎么讓人難以置信，也是正解。

后池青說︰“你從哪里得出的結(jié)論?！?/p>

解臨的從他頭頂移開，繼而垂下去，落在池青腕上，他牽著池青的，讓他的隔著大衣布料貼在自己左側(cè)胸前第五肋間隙，那是人體心臟的位置。

和那起殺貓案里貓尸被扎的位置相似。

解臨的很涼，他今天這身衣服過薄，為了追求好看挨了一天凍。

但是和他泛涼的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劇烈跳動的心臟。

跳動頻率傳導(dǎo)到池青掌心，池青的在某個瞬間仿佛成為一種鏈接器，他發(fā)現(xiàn)解臨此刻的心跳，跟他是同樣的頻率。

“從這里?！苯馀R回答他。

解臨看過池青的心檔案，而且這段時間以來，通過辦案接觸，他發(fā)現(xiàn)池青的問題不只是檔案里寫的“潔癖”那么簡單。讀心術(shù)給他帶來的影響里潔癖只是表象，他應(yīng)該還有嚴(yán)重的情感障礙。

——從某種角度來說，解臨對池青的了解程度，比吳姓心醫(yī)生多得多。

解臨︰“你如果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池青掀起眼皮看他︰“試什么?！?/p>

“談戀愛試試。”

喜歡這個詞。

池青一度覺得很遙遠(yuǎn)。

多年前心醫(yī)生那句話時常在他耳邊回旋。

——“你感知不到情緒?！?/p>

——“你不會感到憐憫、恐懼、喜悅或是悲傷?！?/p>

他連基礎(chǔ)情緒都體會不到。

更別說去體會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池青洗過澡，躺在床上，只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不光在車?yán)镒x到的那些解臨的聲音像夢囈，剛才在解臨家門口，解臨問要不要試試，鬼使差答應(yīng)解臨的自己也特別不真實。

……

他都說了什么。

“”這個字是怎么從他嘴里出來的。

他到底為什么會答應(yīng)。

池青在床上翻了個身，門外那只貓靜悄悄蹲著，試圖扒拉門縫，很輕地“喵嗚”了一聲。

在那只貓喵喵叫第三次的時候，池青從床上坐起來，意識到剛才他和解臨光顧著聊要不要試試的話題，把那只貓給忘了，沒給它加貓糧。

池青鄭重其事地戴好套，以防那只貓身上的貓‘毛’全都往自己身上招呼，他特意把睡衣?lián)Q下來，換了另一身衣服，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之后才拉開門，毫無表情地和那只貓對視一眼，去陽臺給它加貓糧。

貓亦步亦趨跟在池青腳邊。

一邊喵喵叫一邊望向門口。

這小家伙聰明著，雖然特別害怕對門那個男人，卻也知道誰才是那個每天給它倒貓糧的人，好奇今天怎么不是他。

“別看了，”池青根本不知道它在喵什么，按照自己解的回復(fù)，“他不在，你不是很討厭他嗎?！?/p>

貓︰“喵?！保ㄓ小獭褪悄铮?/p>

池青︰“出息?！?/p>

貓︰“喵喵?！保槭裁床话阉羞^來）

池青︰“我現(xiàn)在很‘亂’，暫時不想看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