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剛脫完襯衫, 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知道池青走了。
……
池青走后,他把腕上礙的石膏取下來對著看了半天, 最后把臉埋進掌里, 完全沒有剛才逗池青時那種我就是不要臉的架勢,耳尖紅了一片。
夜已深。
吳志在夜店里剛轟轟烈烈開了瓶香檳,還沒借著小姐姐的喝上幾口, 就收到了解臨的消息︰在嗎。
吳志找了一處安靜點的地方, 回電話說︰“在啊, 我在夜店呢, 你來玩嗎?”
解臨聽著對面震耳欲聾的dj音效,說大晚上的他想找個人聊聊,找吳志壓根就是個錯誤︰“我就不來了?!?/p>
吳志︰“別啊,你難得找我,說說什么?!?/p>
就在吳志以為對面電話掉線的時候,那頭傳來一句︰“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p>
但吳志沒聽清, 因為dj打碟打得太猛,音響那頭爆出“”地一聲巨響,他捂住耳朵, 扯著嗓子喊︰“——什么?!沒聽著,你剛剛說啥了?!?/p>
“……沒什么,”解臨被他這大嗓門吵得耳朵疼, “掛電話了, 滾吧, 喝你的酒去?!?/p>
吳志︰“別啊爸爸?!?/p>
吳志邊打電話邊往樓上包廂走︰“對了,我今天上網(wǎng)看到你那戴手套的小助理了,他以前居然還是藝人???!”
吳志自認自己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 圈里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他的眼楮,沒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個從圈里出來的。
聽到“助理”,解臨掛電話的動作頓了頓,他今天沒怎么看媒體推送,還不太清楚這兒︰“上網(wǎng)?”
“就是昨天晚上播新聞的時候,放了一張你倆的背影照,有人認出來他了,不沒多大事兒,本來他就沒什么粉絲,如果不是這次被人扒出來,連我都不知道呢。”
吳志推門進包間︰“說到你那助理,我總感覺他挺不正常的。”
當然其實解臨不正常,但是兄弟之間,人當然會偏向自己兄弟。這個正不正常的問題拿去問季鳴銳,季鳴銳會硬著頭皮昧著良心說自己兄弟是個正常人,是對面那個姓解的不正常。
而且解臨這人藏得深,除了上次吃飯面不改‘色’讓吳志驚膽戰(zhàn)以外,平時相處中沒有暴‘露’過什么。
解臨︰“你說誰不正常呢?!?/p>
吳志︰“就網(wǎng)上都知道啊,他專演變態(tài)殺人魔。”
池青這次上新聞,這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認識池青的這一圈人受到的震撼比較多,吳志白天上網(wǎng)沖浪,看別人給池青剪的反派cut看得頭皮發(fā)麻。
平時就不太正常一人,到了電視里,動不動就拿刀抹人脖子,一言不合就開槍,陰陰郁郁往那一站,難得有三兩句臺詞說的還都是死亡威脅。
解臨掛電話之后去客廳坐了會兒,他雖然知道池青之前拍戲,且角‘色’都不太正面——畢竟他這樣也拍不出什么正面形象的角‘色’來,但還沒怎么認真看他那些作品。
反正晚上睡不著,解臨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池青以前拍的作品。
客廳只剩下電視散發(fā)出些許熒光。
屏幕上漆黑一片,只有女人哽咽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從揚聲器里傳出來︰
“不、不要殺我——”
這是一條漆黑的井道,斑駁生銹的鐵網(wǎng)豎在墻角,幾米外便是渾濁的下水道污水。
“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地面上干涸的血跡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唯一的一點光源,來自男人里那個電筒,男人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依稀能分辨出他此刻正百無聊賴地蹲著,一雙蒼白的像在玩玩具一樣,一會兒“噠”一聲摁下電筒開關,一會兒又將其關掉。
“噠”。
電筒燈亮的時候那束光直直地打在女人臉上。
說話的是一位蓬頭垢面的女人,她撕扯著喊出第一句話之后,第二句話的音量逐漸弱下來。她被綁在墻邊,整個人呈‘十’字型,左右兩只手都被鐵鏈牢牢拴住,腕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jīng)被關在這里折磨很久。
“我不想死……放過我吧?!?/p>
女人的瞳孔被強光照出另一種顏‘色’,她不斷搖頭,眼眶里流出熱淚,聲音帶上一絲哭腔。
“噠”。
電筒又暗了下去。
之后蹲著的男人才起身從陰影里走出來。
直到他一步步走近了,觀眾才能看到他慘白的雙,膚‘色’白得似乎能看蟄伏在底下的淡青‘色’血管,男人身形清瘦,黑‘色’的頭發(fā)被膚‘色’襯得像濃墨,他很適應這片黑暗。
池青走到女人面前,然后再度蹲下身,“噠”,摁亮手電筒。
他腿長,這樣在‘逼’仄狹小的空間里蹲著有些費勁。
池青定定地看了女人一會兒,了會兒,池青伸手撫上她的臉,指偏移幾寸,指腹不經(jīng)意按在她脖頸處的動脈上。
女人抖得更厲害,嘴里不住地胡言‘亂’語。
池青終于出聲︰“噓……別吵?!?/p>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配上他的動作,無端讓人遍體生寒。
女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栗。
她絕望地從胸腔里發(fā)出一聲很低的悲鳴︰“不……”
此時吊燈晃了晃,光源遷移,一閃而的光照亮了池青的臉——即使被放大在大銀幕上,這張臉也仍舊找不到任何一處死角,那是一張極為漂亮的臉,但眼眶烏黑,眼底發(fā)青,他的唇紅得像沾過血,看起來像個病人。
“你是不是在想,”池青說,“那天晚歸經(jīng)過巷弄的人那么多,為什么偏偏是你?”
但這個問題女人至死得不到回應了。
一把銀制小刀輕巧地劃開了她的動脈,與溫熱的噴灑而出的血‘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男人依舊按在她動脈處的、和降臨的死亡擁有相近溫度的指尖。
……
視頻進度條還剩大半。
解臨看到這里,將畫面暫停,于是畫面便停在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和不斷往狂飆的血‘液’上。
視頻彈幕上,觀眾紛紛點評這段表演。
畫面上飄滿屏文字,乍一眼看去全是“變態(tài)”︰
【真變態(tà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