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玩笑的,整天下館子,吃膩味了都,”吳志攤開餐布,看著圓桌對面這兩人的舉止,打趣道︰“你倆到底誰是誰助理?”
當然這話他不敢對著池青說,一來不熟,二來這個人看著就陰郁,不敢惹,怕有生命危險。
解臨說︰“你覺得呢,我哪使喚得動他?!?/p>
池青這一午用手套碰過很多東西,黑‘色’手套沾滿粉塵和細菌,他思考幾秒,想著反正包間里人也不多,于是決定摘下套吃飯。于是他一邊摘套一邊起身說︰“我去趟洗間。”
他話音剛落,套也正好摘下來。
池青把套放在邊,指指節(jié)完全暴‘露’在空氣里。
吳志總共沒見池青幾面,頭一回見面還是在酒吧里,酒吧光線不好,能照到人臉就算不錯。
他視線不由自主落在池青那雙手。
平時這位看著讓人感到發(fā)的池生不管走到哪兒都總戴著套,鮮少見到他不戴手套的樣子,他正想多看幾眼,解臨扔一盒餐巾紙來,不偏不倚剛好沖著他臉。
吳志接過那盒紙巾︰“‘操’,這么久不見你就這么招待兄弟?!?/p>
解臨跟吳志認識多年,在他面前說話并不客氣,但也更真實︰“沒事別‘亂’看?!?/p>
吳志莫名︰“我看什么我。”
他第一時間沒能反應來,說完這句才緊接著不可思議地說︰“……你助理的?”
解臨給自己倒杯茶水,沒回復表示默認。
吳志︰“大哥你不是吧,我就是瞥了兩眼,瞥兩眼也不行?而且他那么白,跟個燈泡似的,很難——”
“再白跟你有關系嗎?!?/p>
“……”沒關系。
“別說兩眼,”解臨說,“一眼也不行,他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看?!?/p>
吳志啞然。
吳志心說︰媽的,他兄弟是真的有問題。
在洗間仔仔細細洗的池青并不知道包間里發(fā)生一段關于他的能不能隨便看的對話,他還在想剛才殷宛茹說的話,以及當時從蒙面人那里聽來的那兩句話。
如果不是殷宛茹,那么張峰又是為什么而死?
在背后指使蒙面人的人是誰?
張峰sd卡里藏著的真正秘密是什么?就是殷宛茹做人流,又或是存在某張被他們忽略的照片?
……
池青想著這些,從邊抽了一張紙,擦干凈。
找不到答案?;蛘哒f,目前兇手的指向‘性’并不明確,也無從窺探事情的全貌。
然而就在這頓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案件忽然有一個奇妙的突破口。
解臨正以“那道菜太遠,起身不方便”為借口跟池青斗幾個回合,池青以“讓你朋友給你夾菜”為理由拒絕,看的吳志在邊嘆為觀止︰他以前追女孩子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這一招,他現(xiàn)在去摔個腿還來得及嗎?
從幾樓跳下去可以摔得剛剛好?
解臨剛吃池青心不甘情不愿給他夾的一筷子蘆筍,邊上的機響起,武志斌在電話那頭聲音急切︰“喂?你現(xiàn)在在哪,案件有新進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電話里說不清楚,我現(xiàn)在帶資料來找你?!?/p>
十五分鐘的車程,被武志斌縮短到十分鐘以內(nèi)。
電話剛掛斷沒多久,包間門就被人一把推開,從他開車過來的速度可以看出事態(tài)的緊急程度。
“什么事兒那么著急?”解臨問。
武志斌把夾在臂彎下的米‘色’檔案袋拍在桌︰“你還記得之前那起碎尸案嗎?”
“記得,”那份碎尸案照片當初把任琴嚇得不輕,解臨記得池青沒怎么參與這起案子,于是向他簡單介紹,“那是上個月月末發(fā)生的案子,尸體被鋸成二十八塊,連腸子都是碎的,而且這個案子最古怪的一點是受害人沒有臉。”
“沒有臉?”
“對,他的臉被人活活扒下來?!?/p>
好端端吃著飯,聽到“碎尸”兩個字吳志嘴里一口飯差點噴出來,他拍拍胸脯,忍住反胃的欲望,又聽見一句“扒人臉”︰“……”
解臨覺得自己光說還不夠直觀,于是把檔案袋里的照片抽了出來。
池青此刻吃完飯正在喝湯,他搭在瓷白的碗,一時間分辨不清他的和碗哪個更白。
他看眼這疊照片,然后面不改‘色’地又喝一口湯,還有閑情逸致問他︰“人臉是哪張?”
解臨從里面挑出來一張,將那張最血腥的擺在最顯眼的位置︰“這張。”
池青順著看去。
吳志已經(jīng)受不,他不知道池青和解臨兩個人是怎么做到一邊吃飯一邊談論這些照片的,他喉嚨里發(fā)出“嘔”地一聲,發(fā)出聲音之后立刻捂著嘴說︰“你們聊,我……我去趟洗間?!?/p>
之前因為尸體沒有臉的緣故,所以在確認受害人身份這一環(huán)節(jié)進展緩慢。
解臨猜測武志斌急急忙忙來找他的原因︰“人找到了?”
“找到了?!?/p>
“前幾天有人報案說自己的朋友失蹤,很多天沒有看見他,電話也打不通,我們通dna比對,確認死者的身份,”武志斌說到這里一頓,“——死者的身份是一名娛樂公司練習生,他叫羅煜。”
池青喝湯的動作停住了。
羅煜。
這兩個字不久前剛從殷宛茹嘴里聽見。
解臨眉尖微挑,也是一驚︰“你是說殷宛茹孩子的父親,羅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