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銳“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其實是表演學院畢業(yè)的,滿打滿算學過四年表演課程。”
解臨回想起車上,從神態(tài)到語氣都不合格的那句‘我是物業(yè)’,笑了一聲“確實很難讓人相信?!?/p>
池青沒理他們“能走了嗎?!?/p>
季鳴銳把筆給解臨“在這簽個字,你倆就能回去了?!?/p>
池青全程手都縮在衣袖里,等解臨簽完,這才勉強把手伸出來,相當熟練地從邊上抽了張紙巾,隔著紙巾去接解臨遞過來的筆。
“不用嫌棄成這樣吧,”解臨說,“潔癖都像你這樣么?”
“是我比較嚴重,”池青坦然承認,簽完字又把筆塞回他手里,將紙巾團起來說,“……所以任何時候,離我遠點?!?/p>
于是兩個人短暫合作完,又恢復到之前的狀態(tài)。
解臨像聽不懂‘離我遠點’四個字一樣“走嗎,我開車送你?!?/p>
“……”
“你這什么表情,剛才又不是沒坐過?!?/p>
池青“剛才沒得選?!?/p>
武志斌從審訊室出來,就聽到這番對話,還沒進門,便和推開門往外走的池青迎面撞上。
解臨在他身后說“這個點可能打不到車,送你回去而已,你困得眼楮都紅了?!?/p>
池青“你這么喜歡送人回家,不如改行當司機。”
池青剛才睡了那十幾分鐘,起來之后反倒更疲倦,眼尾泛紅。他長相很有辨識度,黑色頭發(fā)略顯頹廢地遮著眼,紅唇,手插在衣兜里,眼皮沒精神地垂著,一副誰也不理的樣子。
倒是解臨和武志斌打了聲招呼“先走了?!?/p>
武志斌拐杖微頓,看的卻不是解臨而是池青。
武志斌身后,懷里抱著記錄本的蘇曉蘭還在同姜宇念叨“他還是個孩子,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呢?”
等池青出去后,武志斌仍停在門口,直到季鳴銳喊他一聲‘斌哥’他才回過神來“那是你朋友?”
“從第一次見,我就覺得這孩子眼熟。”
季鳴銳有點意外“你是不是在電視上見過他?他那個人,雖然沒什么名氣,但是作品還是有幾部的。”他如數(shù)家珍道“《追擊》里開局出場過三秒鐘的嫌犯就是他演的,還有《修仙傳》里第三個故事的反派,額,總之都不是什么好角色……”
武志斌平時壓根不看劇。
他這么多年看的都是各式各樣的犯人和重大案件。
上回見面他并沒有放太多注意力在池青身上,只顧著聽解臨的分析之后又急著吩咐季鳴銳他們?nèi)ケP查海茂,今天才覺得眼熟。
到底在哪里見過……
武志斌問“你這朋友叫什么名字?”
季鳴銳以為池青查無此人那么多年,總算收割到一枚劇粉,熱情介紹道“差池的池,紺青的青,池青?!?/p>
武志斌帶著手頭上的資料回到辦公室,等整理完資料,他忽然想起蘇曉蘭那句‘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
武志斌嚼著這兩個字,仔細回憶起池青的五官,半晌,他忽然起身在檔案架上翻找起來,最終在角落里找到一疊泛黃的文件檔案。
封面寫著218孩童連環(huán)綁架案。
那是十年前。2011年的冬天。
武志斌坐在辦公椅里陷入了一陣短促的沉默,然后他一頁一頁翻過去,翻到倒數(shù)第二頁時停下,在幸存者一欄里找到了兩個字池青。
邊上附有一張略帶泛黃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五官還未完全長開,但依舊可以窺見輪廓間驚人的樣貌,眉眼精致,瞳孔的顏色很深。這張臉和剛才看到的臉逐漸重疊在了一起。
檔案上寫著送醫(yī)后經(jīng)檢查發(fā)現(xiàn)受害人有失聰幻聽的癥狀,排除其他病因,疑為心理原因,源于受到巨大沖擊后人體自發(fā)產(chǎn)生過度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記錄員明顯在跟進情況,下一行用不同型號的針管筆寫道幻聽情況于三個月后消失,現(xiàn)已痊愈出院。
檔案最后一行是心理評估欄。
心理評估欄里,寫了一句很模棱兩可的話雖無異樣,但仍建議長期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