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榮君愈發(fā)咄咄逼人起來:“宋先生不說兩句?是應(yīng)付我嗎?”
宋玄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又斟了一杯:“是我禮數(shù)不周,這杯該敬公子?!?/p>
南榮君盯著他:“敬我什么?”
宋玄笑了起來:“敬公子的尊貴?!?/p>
南榮君沒想到他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忍不住一愣,既而笑了起來,竟真的飲盡了這杯酒。
“有意思,”南榮君的眼神愈發(fā)興味盎然。“滿堂花也比不過宋先生一枝醉人,難怪是見過先帝的人?!?/p>
“這美人啊,若是倒貼怕也就沒什么意思了,如盛京名妓,都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這才有那么一點(diǎn)意趣在里頭……”
這話便愈發(fā)的不像話了,知府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南公子,這當(dāng)初宋先生也是見過三殿下的,您又是三殿下的身邊兒人——”
這話里頭的意思連宋玄都聽出來了,這是提醒南榮君謹(jǐn)言慎行呢。
宋玄反倒覺得有趣,這南榮子現(xiàn)在雖然與初見時(shí)一般的傲慢無禮,卻變得截然不同。
初見時(shí)的傲慢仿佛是有意做出來的,而現(xiàn)在這人,卻是一舉一動都透著骨子里透出來的自傲,并不是一個(gè)虛軟的人物。
這是姬云羲在哪兒認(rèn)識的人,又為何而來?
宋玄愈發(fā)的在意起來。
“是了,本公子自然是三殿下的親近之人了?!蹦悄蠘s君聽了知府的話,語意愈發(fā)的意味深長起來?!白匀灰嫠煤谜疹櫿疹櫯f交——”
說著,便筷子一戳,從桌上挾起一枚圓溜溜、拇指大小的蟹黃蛋來,作勢要喂到宋玄嘴邊兒:“宋先生嘗嘗?”
宋玄笑著搖頭:“不必了——”
“這可不行,”南榮君眼中帶著隱約的威脅,“三殿下喜歡的東西,您怎么也得賞個(gè)光不是——”
宋玄的笑容微微淡了。
他按住了南榮君的手腕,神色卻不復(fù)方才的溫吞,反而隱約透著一絲審視:“三殿下喜歡?”
“怎么?”南榮君眼中透著一絲挑釁。
姬云羲是吃不得蟹的。
姬云羲天生的心疾吃不得這些東西,又不喜海物的腥味,六年前宋玄帶他去走街串巷的吃些點(diǎn)心,都是要注意這些的,更別說蟹黃了。
“沒什么。”宋玄重新露出那溫和的表情來,仿佛剛才一瞬間的凌厲都只是錯(cuò)覺?!凹热还訜o意卜卦,那某便告辭了?!?/p>
那知府聞言,連忙也跟著打圓場:“是啊,宋先生還有生計(jì)要忙,早些去吧?!?/p>
南榮君瞧著他起身,語氣意味深長:“你叫宋玄,我沒記錯(cuò)吧?”
宋玄的腳步頓了頓,卻一個(gè)字都沒有說,仿佛沒有聽見似的出去了。
南榮君將那一枚蟹黃蛋往自己嘴中一塞,淺色的眼珠兒愈發(fā)的興味盎然起來。
宋玄出了門,長眉微微蹙起,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似是困惑,又似是猶豫。
想容見到他湊過來問:“怎樣?那人可有什么把柄嗎?”
宋玄搖了搖頭:“我沒有給他卜卦?!?/p>
想容一愣:“那你做什么這副表情?”
“這個(gè)南榮君,絕對有問題?!彼涡f。
不但是因?yàn)橐粋€(gè)謊言。
更重要的是,他剛才明明與南榮君有一瞬間的接觸。
但是卻沒有讀到南榮君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