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國人在尋找姬云旗,而姬云旗的立場未明,一旦他與圖國有所勾連,那大堯必然民不聊生、生靈涂炭。
想容全心全意地信賴著姬云旗。
但宋玄卻無法信賴一個(gè)未曾謀面的人。
姬云旗在四方城、花無窮也在四方城,宋玄明明清楚這一點(diǎn),若是不管不顧的隱瞞下來、對姬云羲說謊,只怕會良心難安。
宋玄沒有法子,只能選了這樣一條路子。
想容顯然已經(jīng)怒極,抄起瓶子里的唐刀,利落地夾在宋玄的脖子上。
她拿刀是從不手抖的,可此刻,宋玄卻能看到那刀刃在微微顫抖。
“宋玄,你就是個(gè)王八蛋?!毕肴莸吐曊f。
宋玄沒有說話。
這時(shí),忽得聽見“咔嚓”一聲,那博古架竟自己移動(dòng)起來,想容微微一顫,宋玄的目光也聚焦了過去。
那博古架后頭,走出了一個(gè)人來。
青衣金繡,身姿頎長,五官有三分姬回的影子,卻明顯更為硬朗,到有幾分俊雅將軍的模樣。
宋玄不用多說,只看那張臉,就能認(rèn)出他是誰來。
大皇子,姬云旗。
“無窮,回來吧?!奔г破煨χf,他的聲音讓宋玄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想容垂下了眼瞼,利落地收了手。
宋玄行了一禮,低聲道:“參見殿下?!?/p>
“宋先生?”姬云旗依舊是那溫和的一副面孔,自己找了張椅子坐。
”不敢當(dāng)?!彼涡f。
“宋先生無非是想要我的一句話,”姬云旗說,“我姬云旗此生只為大堯而戰(zhàn),絕不與圖國為伍。”
“此話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姬云旗想了想,目光竟落在了無窮的身上?!氨憬袩o窮親手取了我的人頭罷?!?/p>
想容立時(shí)瞪大了眼睛:“主……”
她說到一半,又想到自己已經(jīng)不能再使用這個(gè)稱呼了,頓時(shí)沮喪地垂下頭來。
宋玄目光閃了閃,低頭道:“多謝殿下高義,是宋玄小人之心?!?/p>
姬云旗笑著搖了搖頭:“我該多謝先生才是,愿意相信我這空口白牙。”
“……我相信想容。”宋玄低低地說了一句。“她說過,殿下是個(gè)守諾之人?!?/p>
想容瞪他一眼,她還說過主上是個(gè)大善人呢,他怎么不信了?
姬云旗愣了愣,從別人的口中聽到“想容”這個(gè)名字,竟讓他有些難已習(xí)慣。
花想容,的確比花無窮這個(gè)名字溫柔多了,至少是個(gè)女孩兒的名字。
姬云旗忽得道:“與先生第一次見面,總該有個(gè)見面禮才是。”
宋玄微微一愣,不解他的話中含義。
姬云旗從懷里摸出了一塊玉制的配飾,交到了宋玄手中:“恭喜高升,祝先生來日前程似錦?!?/p>
宋玄也不推辭,收下了玉飾,便行禮離開了,臨走前,他的腳步在門口頓了頓,低低地說了一句:“抱歉?!?/p>
三人都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想容的嘴唇蠕動(dòng)了一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看著宋玄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還是肯為他赴湯蹈火嗎?”姬云旗問。
想容低低地“嗯”了一聲。
姬云旗盯了她半晌,還是笑了起來。
那笑容跟多年前如出一轍:“還是傻乎乎的。”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