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賭坊

宋玄到賭坊里的時候，常氏兄弟兩個正嘀嘀咕咕，不知道說著什么。

他上前去拍了拍常風(fēng)的肩，那常風(fēng)一個激靈，轉(zhuǎn)頭見是他，先是松了口氣，又露出驚喜的神色來：“小宋先生，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宋玄笑著說：“沒幾天，剛回來不久。“

常雨笑嘻嘻地問：“怎么，先生也手癢了，玩兒兩把？”

宋玄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人的?！?/p>

“你倆拉客拉到我弟弟的頭上去了，連那么大點的孩子也不放過？”宋玄跟他倆玩笑，卻見那兩個人的笑臉一下就僵了。

常風(fēng)咽了口唾沫，與常雨對視了一眼：“那是先生的弟弟？”

宋玄點了點頭，見他倆神色不對，便擰起眉頭來：“怎么？你們對他動手了？”

“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常風(fēng)常雨變成了兩個撥浪鼓，頭搖得起勁極了。

“那你倆這幅表情做什么？”宋玄奇道。

常風(fēng)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我倆就是……”

“我倆就是沒想到他是先生的弟弟，”常雨連忙把話頭接過去了?！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一家人?！?/p>

說著就帶宋玄去找姬云羲去了。

姬云羲正坐在桌子旁看人搖骰子比大小。周圍一群人大呼小叫，愈發(fā)顯得他安安靜靜，沒個動靜。

宋玄瞟了常氏兄弟倆一眼：“你們千里迢迢拉他過來賭，就是為了讓他看著？沒做他的局？”

常雨忙道：“先生的弟弟聰明著呢，我倆的局讓他看破了，哪還敢再班門弄斧?！?/p>

宋玄這倒相信，姬云羲心思深沈，一般的江湖伎倆是糊弄不住他的。

他走上前去，跟姬云羲一起坐在賭桌旁邊，笑著問：“好看嗎？”

姬云羲搖了搖頭：“沒什么意思?！?/p>

“怎么沒意思？”

姬云羲勾了勾手指，示意宋玄附耳上來。

“我瞧見他偷換骰子了。”

姬云羲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的耳廓，讓宋玄的臉頰似乎都染上了一絲熱度。

宋玄說：“那大概是學(xué)藝不精。”

姬云羲側(cè)過頭來：“怎么，還有別的高招？”

宋玄拉著姬云羲到一邊，才低聲說：“像他這種，多半是骰子的一邊重，一邊輕，輕重不一致，一個骰子只能搖出一種點來，所以才要搖骰人偷換骰子?！?/p>

“這都是最粗劣的手段了，也就能騙騙這些剛?cè)腴T的賭徒?！?/p>

姬云羲挑了挑眉：“你有更高明的不成？”

宋玄被他一激，反倒來了興致：“走，今兒個就讓你開開眼界?！?/p>

宋玄挽起袖子，走到一張人少些的桌面上去。

那桌旁邊立著的常風(fēng)一見他，便苦了臉：“ 宋先生，我們可一個子兒都沒坑你弟弟?！?/p>

宋玄笑了起來：“不開局，你給我找些家伙什來，我給他瞧瞧這里頭的門道。”

常風(fēng)這才松了口氣，飛快地拿了骰盅和骰子來。

宋玄先摸出一個白色的，掂了掂，養(yǎng)著下巴問他：“你想要幾？”

姬云羲鮮少見宋玄這樣眉飛色舞的模樣，便也捧場：“三。”

宋玄便將三那一面沖上，在桌子上一磕，扔進(jìn)骰盅里，一通亂搖，揭開一看，果真是個三。

宋玄神氣地往外挺了挺胸脯。

姬云羲含笑盯著他瞧。

宋玄那高人的模樣終于維持不下去了，只好跟他解釋：“這骰子里頭灌了東西，有一樣是水銀，你要哪個數(shù)，往桌上這么一磕，水銀降下去，這一面便重了，之后你再怎么搖，就都是這個數(shù)了?！?/p>

姬云羲接過那骰子瞧了瞧，果真如此。

接著宋玄又遞給他一個骰子，上頭連帶著一個扳指：“這個里頭灌的是鐵粉，扳指上鑲了磁石，你在桌子底下動手就行了。”

姬云羲忍不住砸了咂舌，又拿起最后一個骰子，問：“這個呢？”

那骰子瞧著粗粗笨笨，被矬成了方角型，比平常的骰子都要重上些許。

宋玄笑了起來：“這個才是考驗真功夫的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