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可期
佑王與圣上不睦,似乎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的傳聞了,尤其是最近,圣上似乎無比熱衷于給花將軍牽線搭橋,每每惹得佑王咬牙切齒,他的心情反倒會暢快起來。
連宋玄都發(fā)現(xiàn)了姬云羲的新樂趣:“佑王殿下怎么惹你了?”
他正捉著姬云羲的手,給他剪指甲。
當(dāng)年這姬云羲流落江湖的時候,這樣的雜事都是他一手料理的,后來有了宮人負責(zé),宋玄也沒有再做過。
不知是不是近來的兩人太過清閑,宋玄竟然又起了這樣的興致,也做得有模有樣,甚至樂在其中。
“什么?”姬云羲裝傻充愣。
宋玄笑著嗔他一眼:“你明知道想容是他的軟肋,幾次三番折騰他做什么?!?/p>
姬云羲自然不肯說實話,只道:“當(dāng)年也不見他厚待我,如今給點回禮罷了?!?/p>
說著,竟也撇了撇嘴:“我也瞧不上他那副臭架子,分明就是離不開人家姑娘,偏偏端著一張施恩的主子臉,也不知道誰能忍得了。我真給花無窮賜婚,還不把他逼得去撞墻。”
宋玄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捉過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鉸著指甲:“你哪學(xué)來的一肚子壞水?!?/p>
姬云羲輕輕地笑了起來:“哥哥說呢?”
宋玄倒也不怎么生氣,在他看來,給姬云旗一點苦頭吃也不是壞事。
那兩人太過熟悉,以至于渾渾噩噩這么些年,誰都離不開誰,卻也掰扯不清其中的情誼。若是沒人點上一點,怕是在過幾年,也不見得能夠醒悟。
“哥哥,”姬云羲忽然輕聲道?!叭缛粑覀兂鋈チ?,你帶我做個騙子罷,像你一樣的?!?/p>
宋玄微微一怔:“怎么想到這個了?”
“隨口一說罷了,”姬云羲笑著說?!八R凰<г破爝@樣自以為是的傻子,也挺痛快的?!?/p>
宋玄瞪他一眼:“我當(dāng)年走江湖,是為了混口飯吃,哪有你這樣的,當(dāng)是什么好事了不成?”
姬云羲哼哼唧唧:“那……就看哪個瞧不順眼的地痞惡霸、貪官惡吏,誰比我惡,我就去整治誰?!?/p>
宋玄哭笑不得,戳了他腦門一下:“怎么凈想些不著邊際的?!?/p>
姬云羲討好似的瞧著他,眼中水光盈盈,倒映著他的影子:“過過嘴癮罷了,這點小事,哥哥答應(yīng)我就是了?!?/p>
宋玄瞧著他軟綿綿的模樣,笑著點了點頭。
誰知道,他這一點頭,大抵就點出了未來大堯貪官惡吏的一個噩夢出來。
====
“下官對花將軍,一直很是敬仰,想當(dāng)年將軍在南疆,曾與下官有過一面之緣……”
花無窮看著眼前面紅耳赤的男子,強行忍住了自己的呵欠。
她得忍住,她這怎么也算是奉旨相親,總不能敷衍了事。
不是她不給面子,她實在是不擅長跟這些文縐縐的人打交道,無論是四方城的老板娘,還是南疆的花將軍,都是一個粗魯?shù)墓媚铩?/p>
其實她也是佩服這位仁兄的,她在南疆打仗弄得皮糙肉厚,連自己都不待見自己,這位仁兄竟也能瞧著她兩眼放光。
再仔細一看,那壓根就不是對女子的傾慕,而是對偶像的敬仰。
大約就是杜甫對李白、李白對孟夫子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徹徹底底的愛戴敬仰——純潔得不能再純潔。
也不知道姬云羲是按什么標(biāo)準給她找的,才能找到一群這樣的人,輪換著與她見面。
上回有個公子見了她,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還非要她在扇子上給他題字——就她那一手破字,還是當(dāng)初跟主上學(xué)的。
面對這樣的人,她也只能強擠一張笑臉出來,總不好戳破他們那份純潔的幻想。
果然封賞不是那么好拿的。
花無窮正在出神,忽得聽見外頭一陣喧鬧,緊接著便見姬云旗大步流星地踏了進來,鐵青著一張臉。
對面的文官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他唬了一跳。
“無窮,”他沈聲道?!拔矣惺抡夷??!?/p>
花無窮點了點頭,沖著對面的人一禮:“抱歉,公務(wù)在身,來日再聚?!?/p>
那文官也很識趣,一臉的敬仰:“將軍事務(wù)繁忙,下官明白?!?/p>
說著果真行了禮,沒有半絲邪念地下去了。
便只剩下花無窮一個,一臉茫然地瞧著他:“主上有什么吩咐?!?/p>
姬云旗瞧著,真是越發(fā)的堵心。
“你……誰讓你來的!”他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
“圣上的旨意,”花無窮滿心疑惑,不知道主上的記憶什么時候這么差了?!澳??”
“我沒忘!”姬云旗一甩袖子。“他讓你來,你就來?那混賬就是故意整我的,你也隨著他!”